谁过不去呢?” 盛勤低头不语。 沐怀朋见她仍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想还不如刚才不讲道理。他搔了搔头,只劝自己懒得跟人一般见识,转身又要去折腾那堆菜。 塑料袋被弄得哗哗作声,盛勤硬着头皮开口:“你不要做了,我马上要出门。” 那男人回过身来,不悦地注视着她。 盛勤淡淡道:“《兵王》马上要开发布会了,我约了人谈事情。” “哪方面?”他追问。 盛勤原本是随口一说,支吾了下才说是场地的事情要提前去布置场馆。这事儿确实有,但并不需要她亲自前往。 沐怀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几点要到,吃了饭我送你过去。” 她摇摇头:“还是不吃了。” 他眉心微微皱起,语气低落下去:“真这么忙吗?连饭都不想吃?” 盛勤又是一怔,恍然间暗想他竟然也有问出这种话的时候。 男人的眉宇之间带着掩藏不住的疲乏,盛勤看着他的面庞,又想自己这是在作什么呢? 他这人一贯好面子,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哄着,何时肯如此做小伏低地迁就女人? 盛勤狠下心,摇头咬死说辞:“我真的要去。” 她不再等他回应,快步走回房间,换好衣服作势要出门。 沐怀朋拎着外套淡淡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顺路。” “不用了。” 沐怀朋叹了口气,转身替她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她无意交谈,他只好拿公事破冰:“发布会的时间定了?晚上要忙到什么时候?” 盛勤含糊其辞。 她哪儿有去看场地的心思,一下楼逃也似的跟人作别,跑到小区门口随手拦了车上去,只想赶紧与他分隔开。 发布会的场馆在西边,与她的住的地方隔着半个北京城。盛勤坐在车上走到半路,心想我哪儿至于。 她叫师傅在最近的商场停车,进门乱晃一圈,看见哪里都是人,三五成群,或谈或笑。 盛勤走到玻璃护栏边,看着中庭底下正有表演,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欢乐气氛。 身边的小情侣兴奋地拍着照,她听见是家乡江州的方言。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想起冯子博,想起他新婚燕尔。 盛勤只觉得鼻酸,不明白为什么连冯子博那样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幸福,她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爱情里受伤害。 眼泪涌上来,她拼命忍住。 可心中怨怼无法释怀。 她不明白为什么冯子博将一身刺都扎进她心里然后可以去做别人的温柔丈夫,更不明白为什么沐怀朋明明喜欢自己却又要将她的一颗心摔得稀巴烂。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作不妖却得不到一份安稳快乐的感情,更不明白为什么受过一次伤之后老天爷仍然不愿施舍她一点点幸福。 两行热泪涌出眼眶,烫得双眼发痛。 她避开人群,望着楼下的热闹默默垂泪。 等那阵情绪宣泄之后,盛勤稍微冷静了些。她去买了瓶冰冷的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下一大口,刺激得浑身发颤。 她看着商场里热闹的人群,心想自己怎么总是为情所困,她不过就想做一个普通人,有一个普通的温馨家庭。 过了片刻,她自嘲一笑,真要温馨家庭,她跟沐怀朋在一起是干什么。 剩下的半瓶冰水又被灌下肚,盛勤冷得发抖,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还能往哪里去,干脆打车回家。 进门时,她听见厨房的响动,还以为是两个小姑娘在做完饭,正要打招呼,却看见沐怀朋的背影。 盛勤吓了一跳,呆呆地握住门把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 沐怀朋也很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油锅噼里啪啦地直往外溅油星,烫到男人的手背上,沐怀朋吃痛,笨手笨脚地翻动锅铲。 他赶紧处理,语气略带急切:“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盛勤甚至以为时间错乱,站在门口不知如何回应。 沐怀朋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再度回头,“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 油烟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息,盛勤看着这男人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散文—— 爱是一饭一菜的恩情。 方才平复的心情,被热气蒸腾着迷了双眼。 明知不过是他的苦肉计,可她却仍有想哭的冲动。 女人似乎总被这样小心思迷惑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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