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墩云一把扯过黄纸,仔细看过笔迹,又置于鼻尖扫嗅,伸舌沾着纸角一舔。 给你留话的人,笔体峋瘦,重舒并济,濡毫饮墨能透纸三分,必然是个腕力劲厚之人,修为功法必定属上程高手。 而且,纸上笔体全部细细略呈左傾状,指明书字的人善用左手。 再者,此人虽命你醒后吃橘子,却赐世间罕见的珍兵予你,再以顶级幻术创出一群高山万象来困住你。 加之戚小弟你容貌秀异,大约来自异邦,或者混血,由此观之,你的身份应该算极其特殊的存在。 戚九听他分析,简直就是黑夜中点燃了明灯般,一双茶色眸子水光漾然,冉冉生出希望的薄烟。 谢大哥,我觉得你好聪明睿智,那你能不能猜猜,我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谢墩云正等着这句话撞来,其实我早对你的右手颇有些兴趣,能不能解开绷带,让我瞧瞧。 戚九旋即卸去缠带,露出光洁如玉的右手,这手,可有什么好看? 他人虽不甚高壮,一双手骨匀皮嫩,连每一颗甲片都如涂抹了蜜油的粉贝,尖笋笋得散发出红润的光彩。 谢墩云的眸子瞬间黯去些光彩,笑意依旧荡漾,没什么意思,既然你的手安然无恙,为什么要缠着藏着,偏叫人误会。 这手为何被包扎着,我也无从知晓啊? 戚九瞪圆眼睛,直勾勾盯紧对方,谢大哥你说的好些话都令人糊涂,什么幻彧,什么特殊身份我现在失忆了,脑子很笨,你可不要转弯抹角地骗我啊?! 谢墩云旋即开怀大笑,谁哄你,只不过我现在给你讲一千,道一万,你也是听不懂的,何苦费舌? 也不顾戚九满脸被小觑的愤懑,径自催促道反正你瞧,我是肯定不会留在此地的,你若不嫌弃,就跟我一道,从此我就是你的谢大哥。 若不然,你想剥橘子,还是削你自己,悉听尊便。 完全不给对方留任何思考的机会,大步流星朝着日暮西垂处走去。 戚九环手抱怀,坚决不走。 远听某人朗朗一句,这种鬼地方泥水聚寒,四阖封闭,阴魂不散,最容易夜行触鬼了。 鬼? 戚九孱躯一震,旋即唤道谢大哥,我忽然之间觉得吃橘子没有什么意思,还酸,咱们比肩同行吧! 说着,狗儿一般小跑,屁颠颠地追逐着拉长的背影而去。 二人徒步行走两个昼夜,一路山水入画,但是人迹罕至,待第三日晌午,才瞧见农舍隐约。 谢墩云特意去跟村子里的人讨口干净水喝,随口问了一句如今年号。 农村人目不识丁,仅大概说是夔元七年。 又问哪月哪日。 对答:再过二日,便逢中元。 谢墩云捧水碗的手倏然一松,脸白得如刷了垩粉般,陶碗落地碎碎,撞击的声音格外刺耳。 对不住,对不住!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戚九忙跟人道歉,俯身去捡拾地上的碎渣。 谢墩云仿佛陷入囹圄,难以脱身,恍然,对戚九低咛,别捡。 自己俯身一把抓向满地的碎陶,也不知用多大的蛮力,瞬间从指缝间滚出猩艳的血汁。 戚九立马捂住嘴,呕道我晕血!狂奔出门去,哇哇大吐一场。 等他勉强扶着墙回来时,听见农家人怔怔诺诺道仅不过是一只粗碗,用不着拿自己的手来赔偿啊! 又听谢墩云声色冷峻,道请问此地若去咸安圣城,约是几日? 农家人思考半晌,含糊对答徒步需七八日,若乘快马,风调路顺,两日内足矣。 谢墩云心内骤起波澜,惊涛骇浪! 他根本不是返老还童,而是重生! 在这该死的节骨眼上,被一击惊雷劈得重生啦! 谢墩云转身便往出冲,火急火燎地骇人,戚九迎面推住他跌跌撞撞的胸膛,关心道难道出什么急事了吗? 谢墩云道我现在就要赶往咸安圣城去,你走不走? 戚九蹙眉,老农都说了,需要快马才能赶到,急也没用。又转向农家人方向您们这村子里面,可有谁家养马? 不成,咱们没钱。谢墩云的玩世不恭早已荡然无存,他真的很急切,肝火沿着内脏一路灼灼,眼眶险些喷出红丝来。 若果,这是上天赐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就要在紧凑的两日里,抵死奔至咸安。 有钱,有钱。 戚九感染到了某种催命的情愫,连他的神经亦绷直如弦,挺身而出道,我这身锦绣半臂,应该十分值钱。 趁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