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计算。 鄂国公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能凭一己之力使得鄂国公府门楣不坠,到如今几乎是烈火烹油之势,能耐眼界自然不小。略想一想,便明白了杨廷口中暗示。 苏覃近些年在国子监耳闻目睹,早不是旧时吴下阿蒙,兼之性聪心敏,亦猜出了朝中有股势力掺入,只不知……究竟出自何人示意了。 若是金銮殿上那位,不出奇;如若不是…… 这话题杨廷却不打算深入,直接转向苏覃问:“覃弟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 苏覃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听闻敬王昨日擒获了一位故人,阿覃便是为此事而来。” “哦?”不意苏覃竟知晓,杨廷意味不明地翘了翘嘴角,凤眸凌厉:“看来覃弟消息还不够灵通,那故人……给本王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苏覃挑了挑眉,清秀的面上噙着一抹笑,不以为意道:“王爷错了,阿覃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那故人阿覃清楚,舌灿莲花、口蜜腹剑,纵有些好心,可也极其有限,若她与你说推心置腹之事,必是另有缘由。” 苏覃绕了云里雾里的一圈,才道:“世上便有这样一种人,心性凉薄,亲缘更毫不挂怀,虽不行大恶,可自私却是刻在骨子里的。王爷纵人,只会是放虎归山。” 姨娘怜惜女儿,买通角门媳妇子送人出府,孰料这人转头将姨娘藏了这许多年的家私卷的涓滴不剩,苏覃思及此事,便觉彻寒。 “是以,覃弟认为不该放?” 鄂国公不知苏覃在与敬王打什么哑谜,只默默听着,心中计较起这人是谁来。 “不该。” 苏覃冷然道,“焉知这人会不会被利用来作伐?还不如被囿在一隅,莫出来作妖的好。毕竟为人实在是一点血性都无。” 他年纪小,这般气鼓鼓说话时,竟难得显出一些孩童的天真,乍一眼看去,竟与阿蛮有些微的相似。杨廷见之亲切,难得放松了些: “覃弟,令姐性寡人独,可到底还是十分惜命之人,心中自有计较,知道该往哪一方来投。” 也唯有放了人,才好放长线钓大鱼。 苏覃默默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鄂国公听得迷迷糊糊,心中猜度来猜度去,隐隐约约猜到了那惹出逆伦之祸的苏娘子身上,也未再多言语。 有些场面上的话,彼此只需点到为止,心照不宣便罢了。 只是户部之事,到底兹事体大,鄂国公不敢擅专,免不了多问上几句:“此事……可要压下?” 杨廷一哂,眼眸微微眯起,轻声道:“不必,如实上报。” 苏覃瞅了一眼,突觉得这般面无表情威风凛人的二姐夫,此时竟有些跟狐狸似的,藏了一肚子坏水。 不一会儿,府中来人问询是否将午食摆在书房,被杨廷否了,带去花厅翁婿小舅子喝了个欢畅,再各自离去。 鄂国公回府后便将此事详详细细地列了个折子,快马递进了宫里。 听闻当晚勤政殿便摔坏了一对羊脂白玉杯。 **** 杨廷这一出去,到傍晚才回。 苏令蛮练完半个时辰大字,一个时辰柔术,等得饥肠辘辘,才盼到人踩着夜露徐风回来。 “怎去了这许久?阿爹与覃弟,到底是何要紧事这般着急忙慌的?” “倒不是甚大事。”杨廷不欲将前院之事带回,见苏令蛮嘟着嘴要说话,忙捂了她嘴道:“蛮蛮,我饿了。” 苏令蛮满腹疑问登时被打消个干净,忙张罗着飨食,不一会儿,小厨房便将饭食送上来,照例的一碗丰富的红糖水,苏令蛮喝得脸颊红彤彤的,杨廷支颔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 苏令蛮拿眼睛睨他。 “美人在怀,可惜……动不了。” 杨廷拿手撩她眼睫毛,只觉得蛮蛮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得好似要戳进人心里去,苏令蛮被他摸得眼睛发痒,将手给打了: “莫瞎胡闹!” “那阿爹的事,不好说,覃弟之事,总好说了吧。” 杨廷这才懒洋洋地将苏覃之话复述了遍,苏令蛮深以为然:“照阿蛮看,大姐姐那话,基本属实,不过覃弟说的也不差,大姐姐本就无甚家族概念,最看重的是自个儿一条性命,为报命,自然是不惜代价的。” 她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廷,“倒是你,肚里打什么饥荒,不如与阿蛮一并说了吧。” “还是瞒不过蛮蛮。” 杨廷话虽这般说,嘴角却格外舒展,眼底有丝笑意划过:“你大姐姐能知晓这许多秘辛,自然是有人叫她知晓,姓王的想利用她,我等不如将计就计。” “大姐姐与你说的?” 苏令蛮想到此,不由拧了他一把,柳眉倒竖:“你何时与她私下相处了?” 大姐姐看她时那艳羡的表情,苏令蛮可还记得真真的,这是一个对阿廷有过肖想的女人,想想便不得劲。 想着,没忍住又瞪了杨廷一眼,这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哟呵,好大的酸味。” 杨廷支着颔,眼睛弯了弯,突然笑了。 苏令蛮脸红红的不说话,论起来,她这霸道劲儿在女人中也是少有,不过她改不了,也不想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