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阵以待的府兵,可不是他记忆里有的。 宋晋庭缓缓抬头,看到安平侯自府兵身后走来。 兴许是日子无忧,连岁月都优待,中年男子看着反倒比以前还显得年轻精神。 他不觉想到还在异乡的父亲,两鬓早已发白,连背都伛偻着。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 “宋晋庭,闯我侯府何为?!” 安平侯站定在上房大门正中,是没想到他脚步那么快,府兵刚到他人已经闯过来了。 宋晋庭面对质问,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本官已经说明来意,侯爷还是随我先到掌戎司,省得片刻都指挥与校尉来到,亮出兵器,更惊扰家眷。” 说话间,手不自觉抚了抚腰间的剑柄。 这动作落在安平侯眼里那就是挑衅,可也听明白宋晋庭暗中给到的提醒。 掌戎司的都指挥使马上会到,那便是有圣上的旨意了。 所以这小子还在暗指自己是先来通风报信,让他束手就擒之余,还得记下这个人情?! “做你的春秋大梦!”安平侯朝地面呸一口。 宋晋庭不知安平侯是不领情,被骂得眉头微微蹙起:“本官以为,侯爷还是配合的好……” “爹爹。” 两人正对峙,一道女声从庑廊下传出。 宋晋庭心头猛地一跳看过去,安平侯亦回头,就见谢幼怡已经醒来正站在门槛处,没拉住人的谢煜锋急得在边上挠腮。 “你出来作甚,回去!”安平侯转身拾阶而上,三步并两步来到女儿跟前,把她往里推。 她一手抓着门槛,视线落在庭院里的宋晋庭身上。 他到了掌戎司,一袭澜袍,过肩织金麒麟纹在日光下面首狰狞。昔日温润的少年,已然多了她未曾见过的凌厉。 “他来押爹爹的?”谢幼怡的话是朝父亲说的,视线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宋晋庭闻言扣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她……怎么回府了?!安平侯脸色不好看,将女儿推进屋,外边骤然响起婢女害怕的哭喊声。 哭声让在场的人心中皆一凛。 闻声的府兵霎时冲向院门,却是晚了。 苗隐带着人撩着袍子跨过门槛进来,涌进的掌戎司一众人等踏着地面,腰间武器在奔走中发出让人心跳加快的震动声。 冲进来的人根本不用苗隐下令,自发就向上房再冲去,嘴里高喊着安平侯束手就擒。 宋晋庭脚下亦动了,比任何人都快,跃上台阶把半个身子还在门口的安平侯往里一掼,在他踉跄不稳时拽上谢幼怡胳膊。 谢幼怡被拽得下意识是要喊出声,嘴却被他伸手便捂住。 “窈窈不要喊……”宋晋庭心里热锅一样,面上丝毫不显,在她耳边的声音再轻柔不过。 她一愣。 谢煜锋伸手刚扶好父亲,就见到妹妹被王八蛋攥着往里边的屋拽,并砰一声关上门。 “宋晋庭!你松开!” 他嘶吼着要扑上去,冲进屋里来的校尉已经把他扑倒,让他挣扎不开。在憋屈的受制于人中抬头,他见到母亲被吓得软倒在地上,父亲亦被人按着,有人狠狠用手肘抵着父亲的后脖子,迫使着跪倒。 “爹!娘!” 谢煜锋红了眼,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一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人凶狠地骂,手中刀柄砸向他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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