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机,用心良苦,连卓玛都未能离间,今天季明德那只老狐狸竟自己撞进了陷阱中。 苦渠汁子擦过了背,宝如便替尹玉钊盖上一方薄薄的毯子,握过他的手:“若你想睡,我便在此守着你,等你醒了我再走,好不好?” 尹玉钊握过宝如的手,一点一点,拉她往里欠着,最终,霸占了她整个手臂当作枕头。她怀孕之后身上那股子木榍和着黑糖的香气愈发浓烈,这和同罗绮身上那股子奶香味全然不同。 当然,宝如小的时候,尹玉钊是由心的讨厌她,恨她的。因此,在明知她回秦州是趟死途时,他也无动于衷。 依偎在李少源怀中,两只一样白的小白兔,郎情妾意,哭哭啼啼,尹玉钊就在半途冷冷旁观,险些笑断肝肠。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呢。是在秦州那一回,她头巾包着脸,站在苍山枯岭之间,看着他们一座座起坟包,呜咽了两声,大概觉得自己哭的有些可笑,又止了。 傻乎乎的看着他们起坟包,固青砖,在这儿跪下磕几个头,又到那儿跪下磕几个头。他心头冷笑不止,她自幼受尽宠爱,居然也有孤苦无依,望着全家人的坟头茫然到哭不出来的那一天。 他急着回长安复命,时时回头,她便站在那片青砖砌成的坟地里,天地之间,除了老树昏鸦,就只有她,孤零零的站着。 离他越来越远。 母亲没能守得住,就那么死了。妹妹辗转漓落,被卖给一个狗皮膏药贩子,尹玉钊头一回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在关山中牵着马夜行,和着风雨,他哭的不能自抑。 世道践踏他,尹继业拿他当狗,他践踏自己的妹妹,自己在这天地间唯一的亲人,并因此为乐,他比尹继业还不如,他比一条狗还不如。 再回长安,在卖调和的摊子前,他马蹄奔腾而过,她被迫往摊位上扑着。仍是被欺负,看她仓惶失措就会心生欢喜的快感,她渐渐取代了同罗绮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尹玉钊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是只有黑暗,他还可以有光明,事实上只要有她就够了,她将是他所有的光明。 便为此,他当然要不计后果离间宝如和季明德,润物细无声的离间,直至有一天,宝如愿意手刃季明德,并从此和他在一起。 宝如忽而轻轻叹了一气:“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来着,可这实在不是个能叫人说话的地方。我要给楼下那些酒客们吵晕了,要不,你明日来我家,咱们再闲聊,我先回家了。” 尹玉钊立刻叫道:“虫哥!” 他的小厮虫哥推门而入:“爷,何事?” 尹玉钊将自己的禁军令牌丢给他:“传本侍卫长的令,驱赶四夷馆所有人客,封楼,不准任何人出入。”他转头,又笑的极温柔:“我不要去你家,我要你在这儿说给我听。” 宝如无奈瞪了他一眼,在尹玉钊眼中,这一眼,恰似母亲瞪着调皮不听话的孩子,佯怒伴着由心的疼爱。 “我听说卓玛是你带进宫的,是不是?”宝如忽而变脸,指着他的鼻子逼问。 尹玉钊垂着眸子:“是。” 那就难怪季明德要揍他了。 宝如又道:“季明德狼心狗肺,厨娘是他杀的,对不对?” 季明德的剑一直在自己手中,稻生从不持剑,那把剑是尹玉钊的。人人觉得宝如傻,但尹玉钊知道她一点都不傻,她并不信任他,仍在诈他。 第198章 满月 他抬眸坦然望着宝如:“是我我挥剑本是想斩稻生的谁知他一躲厨娘就死了。” 宝如柔声道:“你妹夫人并不坏的。他年纪比你小也是因为冲动才会揍你,往后见了他,各退一步好不好?” 尹玉钊的心在滴血:“你分明知道,他养着个面貌与你相肖,性情憨真的少女密不透风的不叫你知道是为的什么。” 宝如道:“是男人总会三妻四妾,天下间的男人都是这么过的算不得什么错。” 尹玉钊拳头砸在床铺上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我就不会。” 宝如噗嗤一笑:“你连妻都没有谈什么妾?放心吧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再不必多管。” 她这是真要走了。 见尹玉钊依旧在怒中,宝如终究放心不下又回头,柔声道:“我很感谢你把卓玛的事情挑出来但往后若有那样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