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钟离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的目光却仍停留在半空中,仿佛那已然消失的凤凰仍在那儿,轮廓可见。 只是一阵风吹过,便散了。 虞芝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一片洁白羽毛,轻轻吹了吹,没有散落的丝絮飞舞。 她走到哭得不能自已,伏跪在地的钟离雅身边,微微弯下腰,将这片羽毛放进她的手中。 一起的还有一片九转仙莲的花瓣。 钟离雅哭得看不清东西,红肿的双眼看向手中的两片柔软,张口试了许久,嘶哑的喉咙才能发声:“这是……什么?” “听闻凤凰能浴火重生,天凰族自当如是。”她脸上没有笑容,音调也没有挑衅与张扬的不羁,平和得让钟离雅伤心到崩溃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她继续道:“你要不要试着,将它们烧上一烧?” 九转仙莲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只是并没有钟离渊的尸身,也没有他的残骨,就依靠一片羽毛,究竟有没有用,她也不知晓。 钟离雅呆滞地望了望她,揪心的痛苦被逐渐缓解。她将这两件东西在手中握紧,用力点了点头:“好。” 虞芝这时才走到谢朝兮的身边,见他面无表情地垂着头,问道:“谢朝兮?” “你方才……”为何那般果断地取了我的血。 谢朝兮抿了抿泛白的唇,终是没有问出来。 能帮到天凰族,他自然是愿意的,何况几滴血罢了,不足为道。 他想起,在秘境之中,他的手腕割得鲜血淋漓,给虞芝绘出了一株藤蔓。那时的他尚未觉得疼痛。 但今日,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却让他心口发涩,感到几分委屈。 她好像,从没有在意过自己。 这个事实他分明早已知晓,却不知为何,再确认的时候,竟有这般难受。 “这是怎么了?”虞芝捧过他的手,在受伤的指尖落下一吻,“莫不是生我气了?” 谢朝兮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一瞬,感到那柔软的触感,他摇了摇头:“没有。” 接着,他递过左手中的天上星,冲着虞芝笑起来:“拿到了。” 清风拂过,吹起黑发雪袍,将他的眉目衬得俊秀。 身后的光明亮,偶有仍飘在空中的白色湮尘落在他的发梢之上,皎皎如月。 虞芝面色柔和,竟不自觉地晃了晃神。 钟离雅毕竟是钟离渊亲自带大,并不如表现得那般不懂事。她收拾好情绪,感受到空中的那层灵气屏障已然消失,强行将心头酸涩与眼眶泪水压下,对虞芝二人说道:“你们帮了我们,天上星是你们的了。” 虞芝毫不客气地点点头,对着藏起了心中悲痛的钟离雅道:“即便未成,它也已然是我的了。” 她只是想了个法子,若是钟离渊死了还是不行,那她也不会收拾这烂摊子了。 只能说恰好有效罢了。 钟离雅不与虞芝置气。她现在太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不相干的事情。 她转身而下:“既然如此,我带你们去传送阵。” 她知晓,虞芝来云洲是为了天上星,此时灵宝到手,她便送二人离开。这也是哥哥所交代她的。 虞芝拿到了东西,此刻心情大好,见谢朝兮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出言哄了几句:“你是因为钟离渊难受?他作恶多端,今日身死,权当是对那些人修谢罪,别不高兴了。” 今日只发生这么些事,依着谢朝兮那善良的性子,能让他如此的自然只有钟离渊之死了。纵然她心中并不觉得钟离渊的死有何值得伤怀,也不认为他该向手下的那些人修亡魂赔罪,但说出这些话哄哄人,她也不觉得有何为难。 总之不费真心。 谢朝兮看着她满脸认真,只低声说好。 但他明白,自己并非在想钟离渊的死。 他早已没有多的心思去关心旁的人,旁的事。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满心满眼,都只有虞芝一个人了。 钟离雅带着他们,一路走过繁华的街市,幽深的密林,直到一处灰败的小院。 她没让任何一名白甲兵跟上,甚至还朝着认识的族人问好,一点也没有露出异常。 推开一扇结了蛛网的木门,她说道:“就是这儿。” 虞芝亦来过此处,但她只是在外头看了两眼,并没见到传送阵法,便离开了。 没想到这传送阵竟然在屋子里面刻着,甚至覆满了杂草,显然是荒废许久的模样。 对钟离雅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她仔细看了看这阵法纹路,确定无误之后才带着谢朝兮一并踏进其中。 虞芝将大堆上品灵石放在阵眼处,等待着空间被撕开、扭曲。 看着眼神空洞的钟离雅,她想了想,扔了枚雕成凤凰的灵石到她怀里。 是她被关在云心城的时候,闲来无事弄出来的。 精致的小凤凰撞上钟离雅的腰,她反应极快地将之接在手中。 “这是?” “一点心意,算是钟离妹妹照顾我这些日子的谢礼。”虞芝朝钟离雅笑起来,像是她初到云洲之时一般,她在阵里,而钟离雅在阵外。 破败的屋子之中,她容色艳丽,灼灼逼人。 钟离雅想,也许云洲不该禁红衣。 虞芝站在谢朝兮的身侧,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钟离妹妹,凤凰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