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屋门发了半晌的呆。 楠一的手里虽然捏着手电,可毕竟有些惧怕停电时楼里的静谧,索性吹着口哨,算是为自己壮胆。 他下了楼,瞥了一眼房门紧闭鼾声如雷的传达室,自顾自的从楼门里出去了,压根就没看到躲在大厅宣传栏后面的那个白影子。 蝶纤做了一晚上的乱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了卫生间里,头顶上传来一阵阵的啜泣声和召唤声。 待到她从梦魇中醒来,早已是晨光粲然。 她一骨碌爬起身,拉开窗帘,推开木窗,大口的呼吸着晨间凉爽中带着些许甜丝丝味道的空气。 女工们又都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上工了。 蝶纤羡慕了一会儿,不由得嘟囔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蝶纤将来也能挣钱!比你们还要挣得多!等我读完大学,当上工程师,领导你们!” 正在嘟囔着,楠一愁眉不展的回来了,手里拎着保温桶。 “怎么了?”蝶纤关切的问道,眼瞅着楠一的眸中清泪隐绰,脸上凝聚着一层无可掩饰的惶然和悲怆。 楠一把保温桶放到书桌上,一把捏住蝶纤的手,心急火燎的道:“不好了,我早上接到我爸打来的长途电话,说有要事要我回老家一趟!” “出了什么事情?”蝶纤逼问道。 “我妈生病住院了!她的心脏一直不太好!前些天,因为和人犯口角,情绪激动,晕倒了!”楠一匆忙说毕,便胡乱的收拾起衣物。 “你先别急!”蝶纤劝慰着,却又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话,只好默默的为楠一收拾好了衣物。 “我跟长里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这段时间,学云每天给你送饭!你小心点儿!没事儿别出去,安心复习功课!对了,记得吃午饭!”楠一交代完毕,便拎起那只盛满衣物的背包,小跑着出门而出。 “你千万照顾好自己!”蝶纤喊道,眼瞅着那扇屋门被迅疾的甩上了。 她随即冲到窗前,眼瞅着楠一行色匆匆的背影消逝在远处凄迷的秋雾里。 宿舍楼前的那条通往厂区的笔直的马路上,布满了或黄或红的凋零叶,远看,犹如西洋某幅画作里用浓烈油彩描绘出的抽象的苍莽。 蝶纤的目光停在那些或红或黄的落叶上,任由心中萦绕的丝丝惘然和忐忑愈发的错综缠结。 那一整天的时光里,蝶纤都心不在焉,眼前虽然摊开着书本,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学云为她悄悄的送来了晚饭。学云对楠一的匆忙离去表示极大的感慨,和蝶纤说了一会儿闲话,又替蝶纤打好了两暖瓶的热水,便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蝶纤当然没有心思吃饭,任由饭菜变凉变硬了。 那晚,她照例锁好屋门,随后便仰躺在床上,把书桌上的小台灯挪到桌沿处,借着昏黄的灯光,梳理着厚重讲义上的定义。 不知不觉中,她疲倦的睡去了,手中的讲义悄然滑落到了地上。 待到凌晨一点钟左右,她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惊醒。 她瑟缩起身体,呆望着那扇紧锁的房门,总觉得门背后正站着什么东西,正发着蛊惑的召唤。 蝶纤立即拧灭台灯,把头藏在被窝里,精神却加倍的警觉着。 那轻柔的敲门声再次窸窸窣窣的传来。 蝶纤一把扯开被子,抓起书桌上的一只空汽水瓶子,狠命的砸到了门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片刻后,便彻底的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好似回归到毫无人烟的原始大荒。 蝶纤瑟瑟发抖,恨不得能将捏紧的棉被撕裂。 寂静的秋夜,她无法睡去,大睁着眼睛,等待着翌日晨间第一缕粲然光线的乍泄。 翌日,是个有雨的日子,雨水不大,窸窸窣窣的落,仿佛某个人在回忆中独自落泪。 蝶纤一宿儿没睡,精神恍惚,趴伏在书桌上,静悄悄的瞅着玻璃窗外的落雨。 她有个习惯,总是喜欢在落雨下雪的日子里回忆儿时的往事。 那一年,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