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面对妖皇,所剩下的,确实……也只有绝对绝望。 虞兮枝的思绪几乎被这样绝对碾压的实力冻住,她无暇去想为何即使谢君知知道如此,却不带她离开,只能近乎骇然地看着妖皇的那双邪异双眸,再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自己手中的剑。 谢卧青向着远方看了一眼,似是看到了无尽剑气与剑舟,嗤笑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谢卧岚。 下一刻,那纵使沉睡也依然惊人美丽的女人,在他怀中化作了一团毛茸茸的小猫。 虞兮枝隐约觉得那猫的毛色不知为何有些眼熟,却来不及细看,那猫便被谢卧青仔细收好,想来或许是暂时藏在了体内某处。 “天道不容廖镜城,天道不容我阿妹,我便为她杀出一个容得下她的世界。”谢卧青露出了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容,但他的声音却杀气腾腾,他本是剑修,便是化了妖,这样抬手间,剑气便自然纵横。 他在空中虚虚一握,风便成了他的剑,天地之间的灵气便是他的剑刃剑意。 虞兮枝看着他的剑,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同时,却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葬送于此了。 不知道若是她真的在这里死了的话,有没有可能或许能够借由谢君知那里存放的元婴再复活一次。 而她身侧,谢君知的纸符人分明境界还没有她高,却竟然抿着唇,硬生生地向前半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虞兮枝看着谢君知的背影,她知道若是纸符人全力去挡,虽然不过螳臂当车,却也或许能够拖延一个须臾,让她有机会捏一张传送符。 可传送符这种东西……在逍遥游的妖皇面前真的有用吗?若是他彻底展开自己的领域,恐怕此处所有生物都难逃一死。 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做不到真的扔下谢君知。 哪怕……只是谢君知的纸符人,便是没了,想必谢君知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她就是不想扔下他。 谢卧青的眼神果然落在了谢君知身上,只是一眼,这位妖皇便笑了一声,道:“谢家人已经狂妄至此,以为一个纸符人也能拦得住我谢卧青了吗?还是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可能会对谢家人手下留情吗?” 谢君知以沉默回他,微微举起了手中的那根长树枝,再比了一个起手式。 虞兮枝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起手,再将手放在了谢君知的后背上,她的灵气在这一瞬间,近乎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灌注到了谢君知的体内,再倾注到了谢君知的剑上! 如果一个结丹境,对上妖皇尚且宛如蚂蚁撼树,那么……再加上一个元婴境呢? 或许……至少能够撑上片刻? 虞兮枝脑子里纷乱掠过许多断断续续的念头,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铃响。 那是一声清脆至极的铃铛声。 叮铃―― 叮铃――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铃声响起来的同时,陷入了某种奇异的静止。 风也停滞,剑也凝固。 身着黑白僧袍的英俊僧人从历史投影中走出,他整个人都像是只有黑白两色,于是周遭的一切都随着他一并褪色,变成了真正历史的旧影。 所有来自妖皇的压力骤减,谢君知的剑意却并依然在熊熊燃烧。 那僧人手中拿着一枚样式极其古朴的铃铛,微微晃动手腕,铃铛便发出一声一声的叮铃清脆,他就这样一步一响,直到谢君知面前十步之遥,这才站定,再双手合十,躬身一礼:“谢施主,虞施主,又见面了。” 虞兮枝盯着他手中的铃铛,再看向那人面庞,冷声道:“是你。” “正是贫僧。”英俊僧人含笑道:“贫僧名为长泓,是名,也是法号,这铃铛名为定天铃,可破开秘境,定住历史虚影的时间。这许多次甲子之战,贫僧一路摇铃走来,再找到二位,可真是花费了贫僧不少功夫。” 谢君知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剑意愈盛。 长泓于是再礼,他似是怕那剑意,又好似并不是非常怕,只微微一晃铃铛,再发出一声叮铃,这才重新开口道:“师尊不便出山,便由我来替师尊问谢施主一句话。” “你师尊,是渡缘道无常山的那一位?还是南无山的那位?”谢君知终于出声问道。 “都不是,我师尊来自……般若山。”长泓摇头,再抬起一双眼,直直看向谢君知:“这句话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你可甘心?” 又是一声铃铛脆响。 虞兮枝猛地回过神,似是被那铃声惊醒,再看向谢君知,然而后者的大半表情都被黑布遮盖,看不真切。 长泓似乎只是传出一句话,并不多么需要一个答案,他说完这四个字,再虚虚一礼,摇着铃铛,竟是传完话,便要从这秘境离开。 “等一下!”虞兮枝脱口而出。 长泓果然驻足,再向她看来:“虞施主还有什么事吗?” 虞兮枝想说,既然你能破开这秘境,想来应当也可以带她和谢君知离开此处,毕竟若是留在此处,想来或许真的便只能直面如此必死之局。 然而她还没酝酿好要怎样开口,却听谢君知突然道:“所以这就是你们故意让我来此处,看这一遭的原因?” 长泓一愣,再勾出笑容,微微摇头:“果然没能瞒过谢施主。” 谢君知低低笑了起来。 虞兮枝见过他许多次笑,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带了些近乎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