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尽春回,转眼二月将过,东关街的百姓比春节还忙,因为万岁爷要来了。 但今年万岁爷龙体不恣,太医不允万岁爷舁疾外幸,只怕万岁爷途中遘霜露,又引身子哪里出岔子,到时候只怕是,灵药也不能起复,得向龙王爷借点血来起复了。 宫里的僧人也劝道:“舁疾入庙,视为不敬,龙王不豫,国如何风调雨顺?” 万岁爷无奈,便派皇子来降香。 派哪个皇子来万岁爷思来想去也没头绪,问大臣,有眼见的大臣佯装沉默思考,无眼见的直指某个皇子去了。 替万岁爷来扬州降香,求国家风调雨顺是件大事儿。 若国家今年仍旧不风调也不雨顺,岂不是有人要在背地里厮说,道你心意不够。若国家风调雨顺了,又有人道这位皇子秉灵,是能承帝位之人。 想做功一美二之事,实在困难。 两下里不知怎么解决,万岁爷把掌一拍,苍苍道:“年满二十者,皆去,皆去。” 年满二十的皇子共有六位,东关街的百姓头一回将迎这般多贵人,真是喜忧掺半。 小鹤子的水池乔红熹建好了,而苍迟的池子还没动手。 苍迟眼赤,明里暗里抱怨:“我在娇娇心里没地位。” 日日都要发一回牢骚,乔红熹习以为常。 宫里人来之前,乔红熹带着苍迟去市曹买齐柴米油盐酱醋茶。 虞蛮蛮也跟着,她跟着出来时刻提醒乔红熹要买做馒头的面粉,当然她也不是没出力,拎着一瓶醋一瓶油晃来晃去,问:“姐姐,为什么要屯这么多东西?” 乔红熹道:“万岁爷来的时候,东关街处处是穿甲的士兵,守备森严,出个街和做贼似的,浑身不自在。” “那是不能出门了吗?”虞蛮蛮问。 “不是不能,是怕冲撞了宫里人。” 虞蛮蛮听得认真,却往蒸作铺走去。 蒸作铺的老板一眼认出虞蛮蛮,与第一次一样,包了两个最大的馒头递给虞蛮蛮:“姑娘许久不见了,与你家姐姐相处可融洽吗?” 虞蛮蛮不敢接,眼巴巴望着乔红熹:“馒头……” 乔红熹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回二人初见的时候,她拿出银子,付了银子道:“吃吧。” 虞蛮蛮把手头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拿起馒头,管它烫不烫,往嘴里就送。 “慢点,嘴巴会烫伤。”乔红熹好言提醒。 “不烫,且馒头烫烫的更好吃。”虞蛮蛮很快吃完了一个。 虞蛮蛮吃相在外人看起来不大文雅,但也不难看,不过是没有女儿家的腼腆,乔红熹等她吃完两个馒头,期间转过头问苍迟:“你要糕点吗?” 苍迟肩上扛着两袋大米,走了大半个时辰气也不喘。 蒸作铺里也卖糕点,苍迟想吃,但他更想吃乔红熹亲手做的,于是摇摇头,说:“不吃。” “真不吃?” “嗯。” “好吧。” 既然不吃,乔红熹也不勉强他,只给自己买了一个花状桂花糕填肚子。 “娇娇吃独食!”乔红熹吃得正欢,苍迟声音顿地拔高控诉她的可耻举止。 “我问你了,问了两遍,你说不吃的。”苍迟如饿狼的目光吓到了乔红熹,她一口吃了剩下的糕点。 “我那是客套话。” “谁让你客套了。” “我怕你说我败家。” “我没说过你败家,你污蔑我。” “不,娇娇心里定然这般想过,拨浪鼓儿也不带,从来不听我的话,我都随身带行雨珠了。” “谁随身带拨浪鼓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