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那颗莹彻而大如桃儿的行雨珠,声音带颤含涩的道:“爹爹近来甚病,又被火所烧,需调养血气好些时日,我儿,这为世间万物行雨之事,且就要加你身上了。” * 苍迟与猫儿在龙王庙上的龙爪槐树猴了大半日,猴的好好的,让人难以察觉,谁知被伏双劈了一道。 猫儿的感官反应极其灵活,雷落下来时它当先一步蹿进苍迟胸腔中,软软的身子球成一团。胸腔忽然沉甸甸的,苍迟不迭问猫儿话,兜头就是一道雷劈下,一人一猫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好在他筋骨强,抵得住雷劈,换作常人定是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可怜猫儿被劈的目睛翻白不见黑瞳,毛发炸起如飘絮,四肢僵硬似木棍,宛如一具被冻住的尸块。 苍迟喜怒哀乐的情绪并不宛然,被雷劈了之后只觉得心头隐隐不爽,得把仇报回去才能解了这不爽的情绪。 他化作龙身,用嘴叼起了猫儿,扭着数十米长的身儿在天上窜来窜去,很快就寻到了劈他的人。 伏双蹲在那小河旁,无所事事地拿着冒热气的大馒头喂河中的鲤鱼,时不时转脸和颊粉粉的小鹤子说说话。 苍迟一见伏双,张口喷出青火,烧了他的馒头。 火喷出,口中的猫儿也掉了。 喷完了火,苍迟觉得口中空空,好似少了一件要紧之物,半饧的龙眼垂下一望,只见猫儿正直登登往下掉。 他半饧的眼儿登时圆圆地睁开,不迭出手相救,河里咕咚声数起,攒在一齐吃馒头的鲤鱼精迅速撤离,猫儿掉进小河里,砸中了一只撤离稍慢的鲤鱼精。 软白的馒头被火烧成又黑又焦的模样,伏双连眨双眼,气愤地抬起脸,对上苍迟时,发现他顶上有些黑,不禁转怒为笑,道:“看来雷是劈中你了,老烧灰骨的东西,竟敢掳走本雷神的蛮蛮。” 苍迟势如闪电地落地,周遭的树木巨石憾憾欲震。 他化作一个顶着龙角的人形,先把河中漂浮不定的猫儿捞起,提着它的后颈肉甩干了毛发上的水,才冷冷道:“劈龙,寿命减一折。” “本雷神命长,减一折亦有千万年。”伏双笑答。 苍迟放下猫儿,他袖子一摆,道:“狂妄无礼,目无兄长,该罚。”言讫,一团青火从口中喷出,火长了眼,往伏双方向处飞去。 “兄长?本雷神可比你大上一龄。”伏双被气笑了,款款地侧身避开。 “本龙在胞宫中待了两百年,如今是一条五百五十龄之龙,而汝只有三百五十一龄,按理来说本龙比汝大上一百九九龄,不是兄,难不成是弟吗?”? 苍迟端着兄长的姿态说道。 苍迟与伏双并非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在众神仙眼中并不论法力高低来排位,而是按庚齿大小,大者便是兄是姐。 伏双是脾气急躁的人,最见不得苍迟一副淡然无嗜,不见喜愠,又露着点矜满之色的模样。 像极了一个来挑衅的人。 “管你这老烧灰骨比本雷神大还是小,本雷神今日要把你这条乖龙劈成焦龙。”他两根手指一合打个榧子,天上雷震暴作,一道白中带蓝光的雷划过天空。 苍迟闻雷心里一紧,却装作若无其事,接口道:“阿弟这般做,不好。” “去你个狗东西的阿弟,好不好,干本雷神何事?” 伏双含着怒气,伸出一手,从天上引下一道雷,恶狠狠地打向苍迟。 雷攻势迅速,苍迟一时无处可躲,着忙之下便展出龙爪接之。 接是接住了,就是龙爪上的皮肉冒了一团烟雾,苍迟放在鼻窍下嗅一嗅,是一股香香的焦味,像煎糊了的饼发出的味道。若加上些伞子盐,连珠酱,撒上些姜葱,就是一道佳肴。 苍迟沉着脸,道:“爱耍小脾气不是坏事,可伤了龙,就不对了。” 言讫,他嘴巴大张喷出好大一团青火。青火亮人眼目,伏双惶惶地弯腰避开,青火掠过他的头顶,打在了身后的树木上。 苍迟喷的青火比寻常的百姓人家用的火火势旺上数倍。青火燃上物后会大大转炽,极其容易向四周蔓延。树木沾一点青火便大烧大燃起来,再加上风助火势,林中的树木大半被青火烧,阴沉沉的天空被火光照得如夕阳般通红。 照这个情形只需一刻,郁郁葱葱的小林将成一片秃林。伏双急得跺跺两脚,道:“老烧灰骨的,还不快些下雨把火灭了。” 苍迟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之色,他立刻化作龙形腾在半空,却在半空安然不动。 “蠢东西犹豫什么?快下雨。”伏双在地下急得眼里插柴。 苍迟重新化作人形落地,哑声道:“不见了。” 伏双急问:“什么不见了?” 苍迟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想事情,道:“本龙的行雨珠,不见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