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喝完仅剩的啤酒,在异乡挥别。一腔热血酬知己,大抵就是今晚这场谈话。” 祁凌读完,手指停在原地没动。他说不上怪异在哪儿,这篇文章里的无奈、思索、对前路和人生的质问、还有那种始终心平气和的语调,跟白天所见的狄初很不一样。 从性质上就不一样。 祁凌分析,现实中的狄初暴躁冲动、疏远他人;而写下这些文字的狄初,是睿智的、冷静的、甚至是……温柔的。 祁凌看人的眼睛挺毒,头一遭对某个人看得这般模糊。 手机响了一声,仅剩百分之二十的余电。祁凌头也不抬地站起来,打算回房间充电,顺手打开狄初写的另一篇文章。 转过身还不忘叮嘱祁迟:“吃完记得收拾。” “遵命,亲哥!”祁迟一碗夜宵都快被他搅成狗屎了,眼看祁凌关上房间门,跳起来往垃圾桶边跑。 当他看到垃圾桶里另一份原封不动的外卖时,祁迟对着祁凌的房门挥挥拳头。 果然亲兄弟,套路都一样。 真是妈的好蛋啊操! 受够了这种非人待遇的祁迟打开租房信息网,盯着自家第三个卧室门恨恨咬牙。不吃外卖,又没人做饭,找个会做饭的来合租不就得了? 第二天一早,狄初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在“继续逃课”还是“乖乖回学校”之间垂死挣扎了几分钟。最后被子一掀,套上衣服出了房间。 刚开门就看到温如水在准备早餐,第四天,狄初还是没适应。 以前都是在学校吃,或者自己在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对付了。而狄初经常晚起,还懒。这种清新脱俗的作死方式,只有无法免俗地得了胃病。 两人沉默着吃完早餐,依旧一块儿上学。其实从昨天那件事后,狄初就打算每天跟温如水一起上下学。 毕竟是个女孩子,毕竟这姑娘把房间让给了我,毕竟还给我准备早餐。 狄初在心里“毕竟”了一大堆理由,自欺欺人地认为,对,哥还是那么吊炸天。 到学校的时候,狄初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而大门外还是有一片学生提着早餐慢慢悠悠地散步,跟逛公园似的。 狄初往学校里面走,这么小的学校,这么短的距离,百米冲刺能直接从教学楼跑出校门。就算还剩几分钟,都不足以让人紧张一下。 狄初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响。顺着看去,眼皮一跳,卧槽,大早上见到祁凌的感觉跟断子绝孙没差。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严重,估计昨天输了比赛心里还是不痛快。 祁凌很高,作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尽相同。他最爱的事儿,就是每天路过篮球场,必去篮球框下跳一跳。跳起来抓住蓝框,跟条咸鱼似的挂在上面。 随着刚才那声响,老旧的木制篮板最终不负重压,上面裂开的缝儿逐渐增大,然后——整个蓝框被祁凌卸了下来。 当事人站在那儿一脸随意,狄初反而懵逼了。 这人什么毛病? 教学楼上蓦地穿来林老师的爆喝,狄初没想到缺心眼能不带喇叭地吼得如此震彻人心,扶摇直上九重天。 “祁凌!你他妈这个月卸了两个了!” 祁凌的名字回旋在这所不怎么大的学校上空,趴在围栏边上的学生幸灾乐祸的附和着:“凌哥!再卸一个!” “哪个班的兔崽子?!”缺心眼伸出头往楼下望,刚才吆喝热闹的学生赶紧一哄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