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被陷害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尚且还能为自己找借口, 说是没防备,不小心;可如果再发生第二次, 那就连借口都没得找,是真的蠢且钝了。 与其暗中猜测,不如当面澄清。 更何况这一世她与萧姝实在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她在宫内这段日子,不该这么难过才对。 那枚或许惹了事的香囊,此刻就放在桌边上。 一道破损的划痕十分明显。 姜雪宁盯了它有片刻,一念落定时,便将食盒合上,直接从桌上抓了香囊,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屋子在整座仰止斋最偏僻的角落。 萧姝的屋子却是这里最好的那一间,坐北朝南,两面开窗,采光很好,邻着一条走廊,周遭也没有旁人。 走过去并不需要多久。 门口却有宫人静立着伺候。 姜雪宁走过去时,站在外面伺候的宫人便看见了,朝她弯身一礼,竟然直接向她道:“姜二姑娘是来找萧大姑娘的吧?我们姑娘正在等您。” 姜雪宁顿时有些讶异地一挑眉。 这可真让她有些意外了。 她看了这宫人一眼,没有说话。 宫人也不多言,上前便将门推开了,请她进去。 姜雪宁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布置得竟不比她那边差多少,处处透着点世家勋贵才有的底蕴,看起来没有那么富丽,可连角落里随便放着的一只花觚都是雨过天青的釉色。 宫人站在书案前伺候笔墨。 萧姝穿着一身浅紫的留仙裙,一手挽着袖,一手持着笔,正在作画。大江流去,两岸对出,古松兀立在高崖之上,孤帆飘荡远影渐淡于水波尽头。 气魄竟然不小。 旁的女子,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大多偏爱工笔花鸟,写些闺中春怨,可萧姝显然不爱,更喜水墨染江山,格局更开阔些。 也或许,这是她想要给别人的感觉。 姜雪宁进来时,她笔尖正好点着那孤帆的帆影,抬眸看见她便勾唇一笑,道:“我便知道姜二姑娘会来找我,不过比我想的还早了许多。” 说话间她搁了笔。 也摆了摆手叫伺候笔墨的宫人出去了。 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人。 姜雪宁早知萧姝不是个好相与之人,闻言并不惊讶,只道:“那看来,我还是很出乎萧大姑娘的意料的。” 萧姝点了点头:“岂止出乎意料,简直是有些佩服了。” 姜雪宁道:“你指的是查抄仰止斋那一桩吗?” 萧姝一笑:“姜二姑娘明白人。” 姜雪宁一声嗤,也不想废话,直接将那一枚香囊搁在书案上:“昨儿你还给我的香囊,的确是我所有。不过你捡到香囊的地方,大约并不是我丢香囊的地方。” 萧姝竟道:“我知道。” 姜雪宁顿时挑眉。 萧姝却沉默了片刻,似乎斟酌了一下,才道:“查抄仰止斋那一桩是我做的,可这一切也不过源于一个荒谬的误会,我并非想要针对你。” 姜雪宁忽然觉得她很有意思。 回望着她,她微微一笑:“我也知道。” 这番对话颇有点耐人寻味。 两个人之间互有试探。 其实在刚知道有姜雪宁这么个人时,萧姝并没有想过将她当成自己的敌人,一是她出身高门,能威胁到她的人很少,二是姜雪宁与她之间也没有实质的利益冲突。 要成为敌人,这二者缺一不可。 然而入宫之后,一切似乎就有了变化。 姜雪宁在肉眼可见地备受重视,虽然出身不如,可在宫中竟然也不比她差;随即而来的便是沈玠对姜雪宁的过度在意,甚至还私藏了一方绣帕,稍微有些敏锐的都知道,沈玠极有可能会被立为皇太弟,而她是一个想要成为皇后的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姜雪宁足够成为她的威胁。 而且是很大的威胁。 那一次是刚巧得知了宫里要下令查抄的事情,她前后一合计觉得即便此计不成也能让姜雪宁入慎刑司吃一番苦头,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当然也不由姜雪宁本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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