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耽搁案情。” 萧太后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又当了这几年太后,连当年平南王谋反打上京城她都熬了过来,见过这世间千般百般的人,可还从无一人敢像姜雪宁一般放肆! 看这架势,她一旦不答应,她立刻就能倒下。 真真刁钻! 只是萧太后也深知忍她一时看她还能蹦跶多久的道理,倒不太同她计较,竟装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道:“瞧哀家,都忘了,你先起来吧。” 姜雪宁当然知道这老妖婆装出一副好人样,但这恰恰是虚伪的人的弱点,毕竟人前要装装样子,哪儿能说“不”呢? 那可没有什么母仪天下的风仪。 心里这般讽刺地想着,她便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想要起身。 不远处就有宫人,可谁也不敢上前来扶她。 姜雪宁跪久了双腿早已僵麻。 凭着自己艰难站起身时,几乎都没知觉,只是很快血脉一畅又跟针扎似的,她差一点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这一瞬间,张遮看着,手指颤了一下。 用力攥紧,克制住下意识要去扶的习惯。 他注视着她在自己面前身形摇晃不稳,在偌大的慈宁宫里显得孤立无援,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站稳,然后俯身去轻轻用手锤着小腿和膝盖,缓解久跪的僵麻。 竟觉不好受。 低下头的那瞬间,姜雪宁是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委屈的。 甚至有些荒凉。 可一转念便将这种情绪从心中抹去了:世上谁人不是踽踽独行呢?何况张遮现在可不认识她。 她感觉到自己双腿的知觉渐渐恢复,才重新起了身,向张遮躬身一礼,道:“请张大人明察,这一页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非臣女字迹。” 张遮当然知道不是她。 可眼下难的是如何证明不是她。 他停顿了片刻,才能以寻常的口吻回问:“不是你的字迹?” 姜雪宁想说,仰止斋和奉宸殿中都有自己写过的字,可取来对照。 但没想到侍立于萧太后身旁的萧姝在此刻开了口。 她竟道:“姜二姑娘写初写行草,后虽随先生习楷书,可尚如孩童蹒跚学步,断写不成此页字迹。不必取她字迹对照,臣女肯为姜二姑娘作证,此四行字确非她所写。” 殿下所立的其余伴读都有些惊讶。 谁也没想到萧姝竟肯在这时候站出来为姜雪宁说话。 就连萧太后都看了这侄女儿一眼,只道:“那不过是写于人前的字迹罢了,焉知她没有仿写之能?” 姜雪宁听后却没什么格外的反应,只道:“多谢萧大姑娘。” 张遮略作思量,便回头继续问汪荃:“汪公公是何时去仰止斋抄查,消息又都有谁知道?” 汪荃一怔,回道:“咱家未时得太后娘娘之命,从西宫开始查起,夜查仰止斋是酉时正。因兹事体大,咱家也怕完不成太后娘娘托以的重任,不敢提前声张此事,怕奸邪之人得知后有所藏匿,拢共也就咱家与手底下一班忠心的太监知晓,一路都从西宫查起。中间有两个时辰,也许有走漏风声。” 结合前后,姜雪宁便已知晓—— 若那小太监所言是真,陷害她的人必定是在她放下书离开房间去流水阁后,至汪荃带人来查之前,将这一页纸放入她书中。 而当时流水阁中,所有伴读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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