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一位夫人如今有了鬼手张,简直像是脱离了岁月的影响,气色越来越好,肌肤吹弹可破,连点小小的皱纹都找不见。 若非她沉静冷淡,只怕换一身打扮出去说自己是双十妙龄,也有人信。 当然,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 旁人倒不知道陆锦惜是在调理身子,只当她是找了高人学了什么驻颜之术,于是辗转打听之下,终于得知背后是鬼手张。 得,鬼手张在贵妇淑女们的圈子里一下就火了。 求药的,求调理的,带着重金踏破了回生堂的门槛。 可没用。 鬼手张忙着治病救人呢,哪里有功夫搭理她们?于是来多少轰走多少,一个不留。 这可给陆锦惜拉了好一波仇恨,旁人都道是她小肚鸡肠,也有人拈酸讥讽鬼手张趋炎附势。 但这些都是流言了。 鬼手张不在乎,顾觉非与陆锦惜也不在乎。 这会儿他只盯着陆锦惜一点点把药老老实实地喝完,接着才把她手里空了的药碗接过来,顺便奖励似的送过去一瓣蜜饯。 “越是这冬日里越得注意着,千万别受了凉。” “你话比鬼手张还多。” 那蜜饯压到她唇瓣上,陆锦惜轻轻地张了嘴,贝齿轻咬,但分开的唇瓣却是不小心地碰着了他的手指。 顾觉非指尖轻轻颤了一下,眸光便暗了些许,但也只是老神在在地盘坐在她对面没动。 心里兴许是惊涛骇浪,但面上总风平浪静。 这些年陆锦惜早领教了他的本事,不仅是才华和智谋方面,也包括某些并不应该为人道的事…… 咳。 总之吧,勾引顾觉非的代价,绝对是极其诱人又极其惨重的。 所以她现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脑子里现在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因为还没入夜,所以只道貌岸然地坐着。 看着就是一谦谦君子。 不管从那个角度,都无法将他与斯文禽兽、床笫爱欲联系起来。 但陆锦惜就是知道。 她舌尖一卷,已在口中咬着那甜中带着些酸的蜜饯了,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道:“盛隆昌的事情,尤其是与匈奴那边的,看来是得暂停了。” “不错。”顾觉非点了点头,淡淡地一下,接下来却问,“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便不很对,还有两件事是什么?” “一件是我去金泥轩的时候,听见太傅府那个卫倨在背后出言不逊,而且还遇到了薛廷之。”陆锦惜没隐瞒,但念及薛廷之时,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抬眸凝视着顾觉非,“这本没什么稀奇,本来京城就这么大。但就在他走之后,我无巧不巧,撞见了老太师……” “……” 顾觉非为她挑拣蜜饯的手指轻轻一顿,低垂着的眼帘静止了片刻,而后才掀了起来,长眉一挑已带了几分隐约的锋利之感。 “他也在?” “老太师就在旁边,也看到了薛廷之,还向我问起他身份来。” 陆锦惜知道他与顾承谦关系不很好,所以对他这般的神情也见怪不怪。只是将那蜜饯从他掐紧的手指尖上解救下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后莫名地一笑,但幽暗的眸光里有几分困惑且莫测的闪烁。 “我觉着,他神情似乎不大好……” ☆、第168章 第168章 喜事 薛廷之, 薛况在边关上与一胡姬所生的庶子,甚至身有残疾。说习武, 他不能;说学文,他也不过就是个进士出身。在这人才济济的大夏朝中,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里,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惹人注目的天才之辈。 唯一有存在感的, 还是当年科举改制。 这样的一个薛廷之,缘何会引起太师府老太师的注意呢? 而且陆锦惜忘不掉当时的情景。 老迈的顾承谦就那么看着薛廷之离去时的背影,话里问着,身子还有轻微的颤抖, 那沧桑的一双眼底近乎含泪。 她可不是什么异常放到眼前都注意不到的蠢人,更何况老太师表现得还如此明显,如此地压抑不住、控制不住。 太师府里面一直是有谜团在的。 陆锦惜与顾觉非之间也一直相互怀有自己的秘密,只是他们也相互尊重。这三年多来, 顾觉非不多问她一句;她也不曾多问顾觉非一句。 可对他和老太师之间的事,她一直是好奇的。 顾承谦先前在街旁的情态,陆锦惜不明白,但她觉得顾觉非未必不明白。所以为防万一, 她会选择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在吗?” 说完了之后, 她便直接看向了顾觉非, 以为他应当知道一点什么。 没想到, 在半晌的沉默之后, 他竟然摇了摇头, 眉头也拧了起来,面色不很好看:“我也以为我应该知道一点内情,但事实是——对此,我也一无所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