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唇边的笑意,便淡了许多。 顾觉非左手五指将那玉笛翻转了一圈,动作间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潇洒。 接下来,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陆锦惜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被他牵了手,拉到了近前来,靠在了车驾旁。 温润的手掌,带着些微的凉意,很舒服。 陆锦惜任由他拉着。 人往车驾边上一靠,周围半个侍从也没有,宫门口来往人的视线都被挡住,此处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暗昧起来。 她抬眸望着顾觉非。 顾觉非自然高出她不少,站得一近,便好似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了他身影之中。 安然的同时,也有一种无端端的压迫。 妖怪的画皮,一旦完全撕下,内里的模样,是很可怕的。 此刻的陆锦惜并不想领教。 她只问:“怎么?” “不怎么,只是忽然有些好奇……” 顾觉非垂眸看着她,目光深深地陷入她那一双仿若笼着一层薄烟的瞳孔之中,试图将她这一身美人皮给剥开,看看她那一颗心,到底有没有,又长成什么样。 “夫人觉得,觉非到底有几个胆呢?” “……” 空气忽然有些安静。 陆锦惜能听到轻风从她耳旁垂落的那一束发旁撩过的声音,也看清楚了此刻顾觉非脸上那浅淡的笑意。 天下闻名、完美无缺的顾大公子,到底有几个胆呢? 她不知道。 但顾觉非自己却清楚得很。 自从游历天下归来,看过边关战报,决意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手段除掉薛况之后,他便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了。 所以,借不借胆,又如何? 墨画似的长眉舒展了开来,自有一种长天过大云的气度,微微勾起的唇角,是几许不经心的散漫。 仿佛此时不是光天化日,仿佛此地不是宫门之前。 他就这么牵着陆锦惜一只手,略略地倾身,不快不慢,好似捉弄一般靠近…… 气息,瞬间袭来。 陆锦惜的心跳乱掉了一拍。 不多。 但已经足够令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来。 顾觉非乃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诗文策论,无所不通;算计谋划,无所不精。 但凡聪明人,学东西总是很快的。 情爱这档子破事儿,自然也一样。 那一张没有瑕疵的脸,渐渐地靠近了,陆锦惜能从顾觉非那深黑的眼眸底下,看见自己的倒影。 也许是他这一刻画皮太好,她竟也生出一种难得的迷醉感。 于是没有躲开。 紧抿的薄唇,带着一点甘冽的酒气。 席间他喝了不少。 陆锦惜忽然想,他可能是有些醉了,可偏偏这看着她的一双眼是如此清明,半点没有醉意。 唇碰着唇。 他的微烫,她的微凉。 匈奴的使臣早已经没了影子。 宫门口人也稀稀拉拉不剩下几个。 夕阳开始沉入地平线,只在天边画下重彩的云霞,那泛着红的光芒,映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也让他们的影子模糊地交叠在了一起。 陆锦惜借两个胆给方少行,方少行没敢;可如今一个胆没借给顾觉非,他也敢。 在这么一个随时会被人看见、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这一吻,可能只是浅浅地一下,但也有可能为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让她猜,他顾觉非到底有几个胆子? 陆锦惜没有闭目。 顾觉非也没有。 从距离拉近到没有空隙,他们始终都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