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已经议和了。 不管是对大夏,还是对匈奴,都是一件好事。 没有百姓喜欢打仗,天高皇帝远的事情,他们原也是管不着的。真正喜欢战争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 为着一腔的壮志野心,为着一沟难填的欲壑。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连带着双眸都给人一种镜花水月的虚幻之感。 薛迟就这么看着,想着她的话,隐隐有些明白,可心里又很矛盾:“但娘不希望孩儿去打仗,那孩儿以后要怎么才能成为大将军、大英雄?” “……” 陆锦惜险些失去了言语。 合着讲了大半天,这小子还惦记着上战场杀敌当英雄呢! 难怪都说,是男人就有个英雄梦。 薛迟这样小的年纪,都没能幸免。 她不由摇头叹气,气得摁了薛迟的脑袋:“谁说一定要打仗,才能当将军、当大英雄了?” 薛迟傻眼:“不、不然还能怎么办?” “大将军之所以被称为英雄,是因为他救了更多的黎民百姓。那么你只要能救黎民百姓,只要能为百姓所敬仰称道,不也是大将军、大英雄了吗?” 说到这里,陆锦惜便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咏叹的腔调。 “须知,这天下,真将军不佩剑。” 真将军,不佩剑。 薛迟听了,一时竟然有些发怔。 这话听着实在是太新奇了,是将军,又怎么可以不佩剑呢? 可结合着之前陆锦惜讲的其他话,他又觉得脑海之中隐隐有什么迷雾,一下就拨开了。 他不由习惯性地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思索。 其实,这是汪国真诗里的一句话,陆锦惜当初读到时,就觉得印象深刻。用在此刻,却也是应景之极。 眼见薛迟沉默思索,她也不去打扰。 足足过了有小半刻,薛迟那一双乌黑的眼眸,才渐渐明亮起来,一拍手道:“我知道了,娘,我知道了!” “哦?” 陆锦惜面上是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一副要考校他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了?” “但愿世间人无恙,何愁架上药沾尘!” 薛迟脱口而出,竟是一副楹联,两道据闻酷似薛况的长眉便是一扬,很有几分飞扬的神采。 “这是孩儿在回生堂看见的话,是不是跟娘说的这句话差不多?” 但愿世间人无恙,何愁架上药沾尘…… 回生堂。 那一位老沉着张脸的鬼手张啊,到底不愧神医之名呢。 眼前的薛迟巴巴地望着她,期待着陆锦惜的回答。 陆锦惜却是终于没有忍住,唇边的笑弧扩大,变成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忍不住轻轻弯了手指,一刮他鼻梁。 “差不多,差不多,我们家迟哥儿就是这么聪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呢!” 她夸得也太明显了吧! 薛迟本来是很得意的,就差高兴得起来蹦一圈了,她这一夸却叫他素来很厚的脸皮都挂不住了,耳根子发红。 “娘,你真是……” “真是什么?” 陆锦惜不由想逗他。 薛迟恼了,嚷着转移话题:“不说了不说了,该娘你给孩儿讲故事了,我要听故事!” 还知道害臊了。 之前嘚瑟的时候怎么没觉得? 陆锦惜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很迁就他,只道:“好,好,讲故事。” “今天讲什么?” 薛迟顿时期待了起来。 陆锦惜便忽然一怔。 她整理过了战报,也早准备了几个合适的故事。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目光却有点不受控制地,落到了被排在书架上,放得整整齐齐的那些卷宗上。 这些都是永宁长公主送来的。 它们很早就被誊抄好,放在了箱子了,但唯独没有薛况最后的含山关一役。 若非那最后一战有问题,那什么情况下,才会整理一个人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