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夸必然是走心的,他听得心里舒坦,连耳朵上的绒毛都变得服帖了,挂在嘴上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 时夜正享受着片刻的欢愉,心里荡悠悠的,哪料到下一秒就迎来了这样一句。 “但你有个毛病。就是分析的时候喜欢卖关子,都那么紧要的关头了还要拐弯抹角的说话,这点不仅奇怪,而且极其惹人厌。” 樊小余话锋一转,口吻就硬了起来,嘎嘣脆的蹦出来这句话,一下子就将时夜荡悠悠的魂儿给大卸八块了。 时夜一愣,看着她不说话。 樊小余却没打算就此打住:“对了,你眼神也不太好。今天咱们追bill的时候,你为什么跑去另一条路?我事后想了下,实在想不通。还有,你这么长的腿,怎么跑的这么慢,知道自己跑错了路,还不赶紧回来,去了那么久都干什么去了也没交代,这一点难道不奇怪么?” 那话就跟小刀子似的,一把把“嗖嗖嗖”的射向时夜。 时夜硬生生接了全套,只觉得全身都伤着了,便别过头从地毯上站起身,走了两步坐进沙发里。 这两步可走得不容易,别看时夜站起身身材很高,迈开一步是人家两步,这刚睡醒没几分钟气质还有些慵懒,却是借由这两步的空当修补破碎的自尊心。 事实上,这两天那越发蓬勃的分析能力,足足让他自己惊艳了好几把,一时间自然难免忍不住炫耀,谁知这看在樊小余眼里却成了惹人厌和眼神不太好…… 可到底是自恋惯了的性子,两步走完了,人一坐下,脸上的表情就瞬间管理妥当,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有容乃大的样子。 “是这样的,在追bill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影,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我觉得鬼祟就追去看看。可是追过去了,人就不见了。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眼花,看错了,或者是我跑得太慢,把人追丢了。” 时夜轻描淡写的将这段一带而过,不等樊小余提出质疑,转而又说:“你倒是说说,今儿个你追到bill的时候,是如何说服他的?” 樊小余静静看了时夜片刻,除了觉得他话题转的生硬,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外,倒也没看出别的,想了一下便将白天在废弃厂房里的事说了一遍。说到那些一闪而过似曾相识的画面时,还着重描述了一下。 樊小余不说不要紧,一说就把时夜说出了神,尤其是说道她和bill、大猫三人在一间手术室里为一个男人做断肢移植手术的场景。 就见时夜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眼神发直瞪着地上,就像是之前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那种模样,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 画面一转,时夜再一抬眼,发现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一间手术室,四周的墙壁、地板,连手术台和手术桌都用塑料布贴住。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断了一只手,因失血过多脸色灰败,身体被绑带牢牢固定住,别说男人没有力气挣扎,即使有也挣脱不出去。 旁边的输液架上的血袋,正在缓慢送血。 时夜走近一看,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又靠近两步,去观察男人的伤口,就见那伤口切割整齐,边缘的肉虽然有些蜷缩,却不难看出大概是电锯一类既快又锋利的金属物造成的伤口。 断肢的男人见到时夜,一脸恳求,可惜嘴巴被布条绑住,发出的声音并不详细。 时夜刚要靠近想听的更清楚,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节已经发黑发紫组织坏死的断肢。 “你来了。” 这时,背后突兀的传来这道声音,阴测测的,像是从地狱冒出来似的。 时夜霍然转身,正迎上来人。 就见身材一道和时夜一般高的身影,身着一袭黑色大褂,外面罩着一层塑料布,一双眼睛藏在深色的护目镜后,脸上还蒙着巨大的黑色口罩。 身着黑褂的男人来到手术台前,对那断了手满脸惊恐的男人说:“你很庆幸,虽然你的断手坏死了,但我这里还有一个被你杀害的女人的断手,可以为你接上,还有充足的ab型血。” 黑褂男人将旁边蒙在托盘上的白布掀开,露出里面被特殊液体浸泡的断肢,五指纤细,末端的蔻丹还劈了一只。 这一幕仿佛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正中时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