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沐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季秉烛正趴在床上吃蜜饯和点心,一手还在呼啦呼啦翻着一本书,百无聊赖极了。 鹿沐推开门看到他这副模样登时愣了片刻,干咳了一声:“阿殃。” 季殃茫然地抬起头,一看到人本能地坐起来板着一张棺材脸,并且无视了手中的蜜饯和嘴边的点心渣子,冷冷道:“何事?” 鹿沐:“噗……” 阿鸦:“……” 季秉烛皱了皱眉:“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鹿沐绷着脸,无辜道:“没有啊,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季夜行你打算如何处置?” 整个季家唯一存活的就只有季秉烛一个,而鹿沐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存在的人,而关于罪魁祸首季夜行也应该交由他来处置。 季秉烛神色一肃,有些无意识地将蜜饯往自己嘴里填,道:“我要好好想一想。” 鹿沐:“噗……” 阿鸦:“季秉烛!” 季秉烛被吵得脑袋一炸,险些将手里的蜜饯扔出去,他按着头,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才整理好表情,对着鹿沐淡淡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鹿沐道:“根据尘上楼的消息,他从重烟的洞府出来之后转道去了一趟期封城旁边的沙海,似乎是和符禾雀一同前往的。” 季秉烛脸色有些难看,心道一个禾雀入魔已经够令人嫌恶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季夜行,而且两人还厮混到了一起。 季秉烛诸事不顺,心中莫名其妙腾起一股怒火,他对着阿鸦道:“气死我了。” 阿鸦没好气道:“气什么气,落单的魔修根本不能生存,更何况是季夜行那样恶名远昭的人,若是不去禾雀那,早就被其他大能诛杀了,你还真的想他死不成?” 季秉烛顿时噎住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何种情感,只觉得胸口处有些发胀,难受的要命。 “但是他在沙海中待了没有两天,再次折回了一叶蔽连天重烟的洞府中,并且堂而皇之将那处魔窟变成了自己的地方。” 季秉烛:“……”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鹿沐重复了一遍才狠狠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 鹿沐看着他明明气得要死,但是还是强装镇静的样子,低着头掩住唇角一点笑意,便告辞离开了。 鹿沐一走,季秉烛顿时将阿鸦所要求他的端庄严肃甩一边去,继续扑在床上吃蜜饯,他身边黑光一闪,阿鸦出现在他身边,思忖道:“他难道是打算在重烟的地方占山为王吗?也对,季夜行那样的性子肯定不肯老老实实地销声匿迹的,在一叶蔽连天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而且重烟洞府还有一处结界能隔绝外人随意进入……季……喂,季秉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阿鸦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一转头季秉烛已经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要睡着了,阿鸦顿时目露凶光,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将他打醒了。 季秉烛委委屈屈地抱着头:“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啊,我不懂啊。” 阿鸦毫不客气地戳穿:“少来,刚才鹿沐说的话你肯定听懂了。” 虽然说方才季秉烛那几句话都是阿鸦在内府中教他说的,但是根据他神识的波动,说明季秉烛不仅听懂了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了自己的打算。 阿鸦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季秉烛,他此时真的就如同稚子一样,用细长的手指将盘子里的蜜饯两个两个拨着分在一起,还在嘀咕着:“这个一会吃,唔,吃完这个吃这个,能吃……七、八……九次呢。” 阿鸦:“季殃!” 季秉烛有些委屈,抬起头来,道:“不要再管季夜行那个傻蛋了,我现在只想去看看禾雀,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鸦道:“禾雀?去找他做什么?” 季秉烛将盘子里分好的蜜饯忍痛割爱分了两个给阿鸦,讨好地眨眨眼睛,面上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令人头皮一麻:“找他杀人呀。” 阿鸦:“……” 季秉烛还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还在催促着阿鸦吃蜜饯,阿鸦神色复杂地看着季秉烛,缓缓摇了摇头,季秉烛立刻欣喜若狂地把送出去的两颗蜜饯夺了回来,再次整整齐齐地放回了盘子里。 阿鸦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方才说……杀人?” 季秉烛眨了眨眼睛,弯着眸子笑吟吟道:“对的呀。” 阿鸦一时间摸不准到底是季秉烛神智扭曲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懂杀人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性地道:“杀谁?谁招惹你了吗?” 季秉烛咬着指甲想了想,又笑开了,道:“没有招惹我,就是想杀。” 阿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