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淡淡“嗯”了一声,道:“你收拾一番,我带你走。” 边流景抬起头小声道:“方才我父亲已经将我的东西送了过来。” 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季秉烛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问阿鸦:“那东西是什么?我不在的这几百年,古荆好像变化很大。” 阿鸦思忖道:“大概就类似画中境,用来收纳东西的吧,不用多管这种无用的事情了,回去之后你让人去尘上楼买些情报回来,现在的古荆和九百年前变化似乎有些极大。” 季秉烛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朝边流景道:“那最好不过,那我带你去季……” 他还没说话,突然愣了一下。 季秉烛停顿地太突兀了,边流景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他怎么了。 季秉烛问阿鸦:“阿鸦,我忘记我家在哪里了?” 阿鸦:“……” 季秉烛:“刚才是鹿沐直接开那个好厉害的门带我来的,我也没记路,你说我是直接和流景说我不认路丢人点,还是去找鹿沐再给我开个回去的门更丢人点?” 阿鸦直接封闭了神识,理都不理他。 季秉烛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就连边流景都觉得有些奇怪了,片刻之后,边流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君上,要……要流景给您带路吗?” 季秉烛一回头:“你认得?” 边流景露出一抹拘谨的浅笑,小声道:“往前都是我给君上奉道,自然知道季家在哪里。” 季秉烛完全没有不认得自己家门的尴尬,眉目温柔得几乎算得上是和蔼了,他柔声道:“那劳烦你了。” 边流景小声道:“君上说笑了。” 之后,古荆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还神期大能因为不记得自家在何处,被一个还未结丹的孩子引路步行回去了自己家。 任意一句话都会被外面的人笑掉大牙,但是季秉烛本人却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回到了自己家还朝边流景道了谢,惹得边流景更加局促不安了。 季秉烛不习惯在季家的其他地方住,还是带着边流景回去了自己那座偏僻的小院子。 一路上,边流景一直都是低着头对周遭一切没有任何一丝好奇,像是来习惯了的模样,让季秉烛开始怀疑他们两个到底谁是主人。 一殃君的奉道祠堂就在他院子旁边,一看装饰就知道定然是鹿沐让人来修整的。 祠堂下正是用古木落地搭成膝盖高的地基,堂内终年香火不断,一殃君那作为装饰的长生牌立在高台木之上,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供品。 从外望去气派非常,和一旁季秉烛那个小院子一比,就如同皇宫和狗窝的差别。 原本季秉烛还以为那只是之前季家哪个人住的院子,直到边流景无意间说到这个他才恍然知道那竟然是奉道的祠堂。 在古荆中,有了君位的人,需在本家建造奉道堂,将本命长生牌奉于高台之上,年年奉道,来确保君上气运不断。 长生牌需要用心头血坠于长生木上雕刻而成,季秉烛当年因为是天选修魔之体,刚出生没几日就被随意扔在了这个偏僻的院子里自生自灭,就连长生牌都没有立过。 而等到他成为破世大能之后,根本没有人敢去问他要心头血,所以长生牌之事便不了了之。 鹿沐建造奉道堂时,觉得没有长生牌太过奇怪便随意刻了一个摆放其上,这一放就放了九百年。 季秉烛满脸好奇地拉着边流景去了自己的奉道堂,看到木台中间摆放着刻着“一殃君”字样的木牌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边流景垂着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了:“君上,这个长生牌有什么奇怪的吗?” 季秉烛脱口而出道:“总感觉这好像我的灵位。” 边流景:“……” 他脸上似乎僵住了,抽了抽唇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道:“什么?” 季秉烛真的是觉得这挺像是在祭奠自己一样,越看越怪异,他也没有重复,偏头又看到了桌子上那琳琅满目的糕点,眼睛几乎直了。 他背对着边流景,强忍住了流口水的冲动,咽了咽口水才压低声音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边流景不太懂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偏头:“这些是为君上奉道时所需供奉的。” 季秉烛心道:真的好像灵位,我该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吧?现在的奉道怎么那么奇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