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你还盼着他们两个真好了不成?”皇甫甯的口气愈加不悦。 谢东蕴苦笑:“那又有什么不好,现在想来,若是他们能早些在一起,纵然亏了礼义人伦,可总也不至于落到现下这步田地。” 说着又叹了一声:“我索性实言说了吧,阿沅的身子根本不是什么病症,而是……中了毒。” “什么!” 皇甫甯闻言惊问,窗外的谢樱时也悚然一震,抬手掩住口唇。 “我也是昨日进宫才知道的,如今四方纷乱,朝中更是波谲云诡,长乐王党羽遍布天下,声势日大,有他在,陛下的皇位便坐不安稳,让阿沅嫁过去不过是一件谋略,为的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付他……” 谢东蕴说到半截,已忍不住哽咽起来。 谢樱时抽扯了下唇角,除了对这种尔虞我诈的伎俩齿冷之外,倒也不怎么在乎,只听皇甫甯在里面冷冷地问了句:“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对不对?” 谢东蕴没应声,但应该是默认了。 这也在意料之中,皇帝还只是个孩子,太后垂帘辅政,生杀决断,除她之外还会有旁人么? 谢樱时和这位大姑母原本就没什么亲厚可言,现下为了儿子的江山社稷,区区一个不受宠的侄女,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舍弃。 她只是弄不明白,自己是合适中的毒,又中了什么毒,这跟嫁入长乐王府又有什么关系? 里面沉默良久,才听谢东蕴哽咽道:“其实都怨我,当初若是咬定了不答应把阿沅送回中京,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唉,事已至此,伤心难过是无用,更不能意气用事,咱们须得好好计较一下,绝不能让阿沅再受苦了。” “计较什么?我早就想好了,再过两天就带她走。” “只怕不成,先不说能不能离开中京,就是阿沅身上的毒……差点忘了跟你说,她们用的是宫里的秘药,里面暗藏玄机,成婚同房之时便是触发之机,不出一月,男子便会毒发身亡,所以才能用这法子对付长乐王,而女子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会脏腑具伤,从此不能生产。” “呵,果然是条够阴够毒的妙计。不过也好,省得成婚嫁人,以后伤心受苦。” 屋内传来起身的响动,谢东蕴叫了声“嫂嫂”,也跟着追下楼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蓦然大起来,一声一声如尖啸般刺耳。 谢樱时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木然向上望。 天上浓云攒聚,一片铅沉,很快檐头上响起嘀嗒声。 又开始下雨了。 . 只隔了一日,入宫的旨意便传来了。 谢樱时知道避不过,事到临头反而淡然。 而且,她有自己的打算。 宫城森罗万象,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走正道的,只能经掖庭绕行。 从恭礼门到虔化门有一条数里长的夹道,走在其间足以让人昏昏然,来到丽正殿前时,谢樱时已然有些木怔,撩帘迎接的内侍连叫了几遍,她才恍然回神。 顺着石阶走上几丈高的月台,再踏进竟有几分阴冷的殿中,她并没即刻被引进内室,而是先安排在外面的偏厅等候。 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谢樱时呆坐了片刻,忽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还有异样欢快的童声:“在哪边,这里么?” 话音刚落,小皇帝高煜便径直闯了进来,一见谢樱时,双眸登时亮起来,奔上前抱住她。 “沅姐姐,你真的来了!朕还道是他们胡说呢。既然来了,怎的不来见朕?” 时隔一年,这孩子瞧着长大了许多,但仍是稚气未脱,圆圆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 谢樱时蓦然心痛,不愿叫他瞧出端倪,勉强挤出笑来,先依规矩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