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许久都未有动静,柳梓月禁不住好奇,俯身将右耳贴在墙上。 可等了半响,里头依旧没有说话声,不知荀邺是没答还是故意放轻了声音。 柳梓月往后退了退,琢磨起秦艽说的话,先前认识? 秦艽是刚来此地,上回徐大夫到府上诊治时说起过她,说是好好的女娃竟摔坏脑子记不清事了。 刚巧她会些医术,便将人收了下来,留在医馆帮衬一二。 如若同徐大夫所说,那二人认识必定不是在这了。 眼下看来,两人之前就有过牵扯,那如今…… 柳梓月想到那双澄亮的杏目,脑内陡然出现个人影与之重叠。 她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起来,此人不光是上回在府上见过,她原先也是见过的。 不过是上一世。 难怪先前在府上见着秦艽时她觉着熟悉,原是她忘记了。 还记得上一世见到她也是因着荀邺,那日天还未亮,她刚睡醒,睁眼见榻边无人,便朝着外头唤了几声。 也不知怎地,过了许久都无人应声,她便披了外衫下榻,出了厢房。 她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未瞧见人,就那一瞬间,她彻底慌了神。 因着平日里总是寸步不离的人突然不在身侧,叫她觉得好似塌了天般,明明昨夜两人还商议了成亲之事。 她当下睡意全无,稍收拾了下便去了铺子。 她恐他出事,本就走的有些急,待到了铺子后竟瞧见二人离得颇近,关系瞧着实在密切,心里顿时冒了火。 说来也巧,那铺子同眼前的医馆还有些相像,两人站着说话,竟与她方才看到的情形无异。 那时她不像现下这般躲着,而是走了过去,打断了二人的话。 两人面如常色,没因她的出现而慌乱,那时柳梓月被怒火冲昏了头,只管自己所见,冷着脸叫她离开。 她竟也乖乖听了,没多辩解。 柳梓月误会更深,想着是她心虚才不辩驳,后来还因着此事同荀邺置了两天气。 问他只说是病人,是来叫他写方子的。 柳梓月起初不信,可后来再未见着人,便逐渐忘了。 可如今听到这样一句,更是叫她觉得蹊跷,这事绝非上一世他说的那样简单。 柳梓月四肢骤冷,手心出了层冷汗,原以为荀邺上一世那般对自己定是全然信任,可如今细想来,竟是瞒了她好些事。 倒也是她的过错,她不知其喜好,也不知他的身世由来。 无论上一世还是如今,每回见他总是独身一人,偶尔身侧有恒九跟着,除此再无他人。 他从未在她跟前提及过双亲,像是怕戳到她的痛处。 记得两人在一起后,曾听他提起过其父亲,可也只是无意间说起,并未细说。 说来她好似从未从他口中听见过娘亲二字,上一世她不曾问过,起先是因着不重要,后来是错了时机。 柳梓月正想着,衣袖突然被人扯了下,她侧眼,瞧着柳梓桐盯着她,像是突然醒了神,神色不再呆滞。 “怎么了?” 还未等柳梓月上前拉她,她便错开身往外走,柳梓月回头看了眼屋内,而后紧跟上去,拉住她,“姐姐要去哪?” 柳梓桐没看她,语气沉缓,道:“我累了。” . “当真?!” 荀邺盯着她,逐字说道:“的确,云绫是你娘。” 秦艽一时没缓过神,似是在沉思。 荀邺见此不再多言,挪步走到案几旁,伸手从竹筛里拿了药材看。 云绫的确是她娘,也正是跟着娘离府的那个贴身婢女,只是她同旁的丫鬟不同,她医术高明,好些人私下拿重金求她上门,她都不为所动,只忠于娘亲,守在娘身边效忠。 荀邺颇为敬重她,他医术承她,几次想认她为师,都被其拒绝,说是会低了主子身份。 荀母当她为自家姐妹,也觉得唤其名姓不妥,跟着说了几次,可她每回都坚决不肯,母子二人见拗不过便由此去了,只是荀邺私下会叫其师父,她每每听了都会恼。 在荀邺稍长一些后,荀母便替其寻了亲事,可惜没过多久,那人便撒手人寰,留了云绫及腹中小儿,荀母见此立马派人将其接回了府,至此留了下来。 荀邺这几日打探过,发觉秦艽所学皆是先前云师父曾教过他的,只是原先他学时,她还未曾接触到。 思及此,荀邺目光倏地一沉,指尖轻点着桌案。 寻了这么久,眼下总算有了眉目,荀邺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更多,可眼前的人眉头紧皱,根本记不得前事。 秦艽头愈发痛,她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按着颞颥,杏眸微抬,隐约蒙上了水雾,“你可知我叫什么?” “云艽。” 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