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内里显然被人拆过,她仔细翻找了,原本藏在最里层的黯色块状消失了。 先前她绣制香囊时,刻意将其缝合紧实,若非人为挑开,必定是不会断的。 柳梓桐抬头与她对上眼,对面的人目光澄澈,内里干净透亮,犹似一泓清水。 这样无辜的眼神旁人看了只会当她什么都不知,可到底是一齐长大的,柳梓桐自是了解她,心中暗觉不妙。 柳梓月故意将手搁在桌案上,视线定在她脸上,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她不断变化的神色。 那双眸里起先是讶异的,而后变得有些许慌乱,但很快,归于了平静。 她伏在案上托腮,故意道:“姐姐怎这副模样,这香囊可有哪里不妥?” 柳梓桐言辞闪烁,遮掩道:“并未。” “那姐姐快些缝吧。” 柳梓月眉眼稍弯,笑眯眯地说:“今日正巧无事,姐姐绣工了得,我可要同你学学。” 柳梓桐张了张口,喉咙干涩,“妹妹不是不爱这些,如今怎么想学了?” 柳梓月拿起旁边的络子,“娘整日在耳边念叨,我都听厌了。” 她稍顿,瞧见柳梓桐并未在听,又道:“姐姐可是不愿教我?” 柳梓桐垂眸,“怎么会,只是身子有些乏了,既然妹妹起了兴致,便一起吧。” 柳梓月冲红菱抬了抬手,示意她将周遭的丫鬟遣走。 屋子里陡然空了,碧瑶立在柳梓桐身侧,目不斜视。 柳梓月看她一眼,“此处可有多余的针线?” “有的。”柳梓桐颔首,吩咐道:“你去将针线拿来。” 碧瑶侧目,稍稍一愣,“姑娘放在了何处,奴婢收拾时未曾见过。” “你去里间找找。” “是。”碧瑶领命,推门往外走。 望着她远离的背影,柳梓桐咳了两声,胸腔起伏剧烈,很是费力的喘气。 柳梓月见此微蹙眉,“姐姐不舒服?” “无碍。” 屋内只留了两人,柳梓月一瞬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紧凝着她。 柳梓桐有所察觉,也不开口,只等她的动作。 柳梓月将手间的帕子摊开,里头裹着的黑块展露,散发着药香。 应是放在香囊许久,被旁的药材染了味道。 “姐姐可识得此物?” 柳梓桐在她揭开帕子时便猜了一二,如今展现在眼前,倒是突然释然了。 她双手垂在一旁,合上眼睑,脱力地往后靠去,失笑道:“你都知道了……” 还未等人作答,便听她又自言自语道:“比我想的还要快些。” 柳梓桐唇边含笑,明眸中浮现清波,将病态都遮掩了。 她掩口咳了几声,双手无力地撑着案几,有种濒临死亡的迹象。 柳梓月眉间微拧,质问道:“你就这般想叫我死?” 柳梓桐缓慢站起身,走到妆匣旁取了帕子,眼角蕴起湿意。 “究竟为何?” “为何?”柳梓桐似是听到笑话般,藏着恨意的眼看向她,“不过是想做便做了,哪里来的缘由。” “姐姐当真这么想?” 柳梓桐走到榻前坐下,斜靠在床沿,“你既已知晓,又何必非要问个清楚?” “先前你……” 柳梓桐打断她,“不过是装作关切罢了,你还真以为姊妹情深?” 柳梓月转动杯盏的动作忽滞,手停在半空,令其在案几上打转。 “装的?那姐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也是装的?” 柳梓桐褪去鞋袜躺卧在榻上,轻笑了声,“是,如此倒不必再装了。” 她合上眼,“我累了,妹妹自便。” 桌案上的杯盏渐停,柳梓月抬手扣下,将其立好合起杯盖,归于原位。 “姐姐可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如何?才这样肆无忌惮?” 柳梓桐并未睁眼,既已被揭穿,她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一副任其处置的模样。 她知晓自己的身子,算来活不过多少时日了。 眼下她的确对其起了恨意,或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