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说道:“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有人看中皇后泰山羊氏的高贵的出身,大多数人喜欢皇后的脸,这个也正常,谁不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至于是否看上皇后您本人——皇后,只有知你、懂你的人,才会看破了身份和脸的表象,欣赏您的灵魂。” “你说的有道理,皮相只是表象,世人大多被表象所迷。”羊献容觉得好笑,自嘲道:“别说别人了,就是我自己,也时常看不透自己的心。但若真的看透了,未必会喜欢我这个人。就连我自己,对真实的我着实喜欢不起来。柔弱无能、举棋不定、在宫里一天天的混日子,守着一条一直漏水的船,等待一个肯定不会好的结果,明明知道这条船迟早会沉,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羊献容摸着自己的脖子,立刻想起了清河脖子上那一圈可怕的掐痕,叹道:“幸好清河和我这个没用的娘不一样,她一直努力去改变,真是羡慕她啊,有个自由不屈的灵魂,而我,早就沦为现实的手下败将了。” 羊献容自怨自艾,潘美人劝慰:“皇后做到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莫要自责。上一个皇后贾南风,十年执政,颇有作为,朝政清明,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可是有什么用呢?她是女人,又没生儿子,谁会管她对大晋的贡献呢?” “女人的身份和没有子嗣就是她致命的弱点,被长大的太子逼得手慌脚乱,被孙秀有机可乘,怂恿她杀了太子,一步错,步步错,被送到金墉城,一杯毒酒了事。上一个皇后是如此下场,大晋不会容许出现第二个强势的皇后。皇后,您要活着,就得示弱。” 潘美人历经沧桑,看问题看是透彻,“皇后和皇上一样,一生都是身不由己。我一个官奴,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皇后身边,一起坐在这条破船上,看着它漏便是了,要沉一起沉。” 羊献容靠在潘美人肩膀上,“幸好有你——” 外头侍女隔着帘子说道:“纪丘子世子王悦进宫要见潘美人。” 一听到王悦来了,两人立刻站起来,整理情绪和仪容。 羊献容说道:“宣纪丘子觐见,今天是他生日,我有赏赐。” 王悦是找潘美人打听河东公主的事,不料皇后要见他,遂脱鞋走进了未央宫。 潘美人故意将王悦引到羊献容下首跽坐,两人只隔着一尺的距离。 王悦如今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随性,他端坐在暖席上,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直面皇后天颜,以免殿前失仪。 宫人上茶,是王悦的口味,里头有炒熟的麦仁、煮烂的红豆,以及生姜花椒烹煮出来的汁液,茶里兑了奶和糖,上头浇着一层浓郁的奶酪,说是茶,其实比肉汤还要浓郁厚重。 别看王悦一副清淡寡欲的样子,其实口味比谁都重。 羊献容说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勇敢,去朝歌搬救兵解围,我很是感激。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 王悦小时候还滚在羊献容怀里撒娇,长大后在皇后面前拘束起来了,闻言一拜,说出了标准答案:“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请皇后恕微臣失礼,微臣进宫,是为了帮清河公主打听河东公主的消息。昨天历经惊险,她把藏在在华丽园雉鸡窝的河东公主忘记了,不知河东公主有无现身?” 羊献容一脸迷茫,她并不知道此事。 潘美人一愣,“糟糕,我也忘记了此事,且并没有听说有人在华林园看见她,八成还在雉鸡窝里等着。世子稍等,我这就去找!” “我还一直以为她早就回到公主府了。”羊献容也吃了一惊,河东公主从小被先皇后贾南风惯坏了,刁蛮任性,并不尊重她这个继母,她也没有勉强去当一个完美的“慈母”,只要不过分,由得她去,始终保持着距离,互相放过。 但涉及继女安全这等重大问题,就是羊献容失职了,她忙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潘美人细心,命人围住华林园,先清场,无闲杂人等瞧见,然后才带着羊献容和王悦去豢养禽鸟的茅舍。 雉鸡身躯肥大,尾巴长达三丈,鸡窝做的像个低矮的房子,憩息在一捆捆草堆之上,倒也暖和——就是气味不好闻,一股鸡粪的酸臭味。 河东公主不在鸡窝下面的密室,她在草堆里掏了个洞,然后裹着一床鹅绒被子钻进去,此刻正睡的香,呼吸绵长,吹动着被某种可疑的半凝固物质粘在脸上的一根雉鸡毛,起起伏伏。 这真是鸡窝里飞出一个金凤凰。 第27章 清悦cp 昨天宫变,皇宫大乱,河东公主听外头时不时有喊杀声、惨叫声,吓得不敢出来,她牢记清河“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