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一口大锅,眼巴巴的看着锅中正在剧烈翻滚的粟米糊糊‘粥’! 说这是‘粥’,怕是有些勉强,盖因,偌大的铁锅中,大概只可以看到十几粒没有脱皮的粟米随着沸水来回翻滚! 别说肉香气了,便是连个有油腥花都看不到! 以至于,许多流民军都伸长了脖子,借着风向的优势,贪婪的吸着对面彩石军阵地的阵阵肉香! 此时刚刚结束了战斗,?斗,双方的阵地相隔并不太远,大概只有一里半! 而此时,老天爷又恰巧刮得是南风,流民军阵地,正好处在彩石军阵地的下风口上! 这浓郁的肉香,更是挡都挡不住! “干他娘咧!那些官军,到底煮的是啥子呦?怎么就能这么香啊?”一个瘦骨如柴的流民军,用力踮起了脚尖,拼命抽动着被寒风吹得流着鼻涕的大鼻子,用他们陕南老家话大骂道。 “嗯?好像是牛肉!不对,或许还有猪肉……”另一个流民军同时吸着鼻子道。 “咦……韩八,你个龟孙~~!你这辈子吃过牛肉哩?还敢在这里跟老子吹牛皮!那分明就是羊肉!羊肉汤!羊肉汤你懂不?”一个满脸沟壑纵横,头发、胡须都已经斑白的‘老兵’,不屑的看着身边这个叫韩八的年轻人道。 “啥?二爷!你,你……俺是没有吃过,难道,你就吃过不成?别跟俺吹牛比咧!你家里连只老鼠都不生,还跟俺说啥子羊肉汤?”年轻的韩八似乎觉得在这么多弟兄面前丢了面子,忍不住怔着脖子,额头上瘦弱的青筋都鼓涨了起来,高声对身边的老者反驳道。 老者却不屑的看了韩八一眼,一阵冷笑,“俺早就告诉你这个兔崽子!没事,要多学着点,脑袋瓜子机灵着一点!以后,争取也能跟着闯王混上了个军官当当!别再想现在这样跟俺们韩家村丢人!俺吃过的盐,可是比这龟孙吃过的饭都要多哩!” 这时,身边的流民军们都被这爷俩的话吸引,纷纷侧目! 韩八虽经常被老者教训,但此时这么多弟兄都在,韩八有些抹不开面子了,继续怔道:“二爷!你说你吃过羊肉汤!那你就跟俺们说说,你到底在啥时候吃过那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个啥味?” 老者看了一旁正在拼命熬着的粟米糊糊,又看了看远处火光闪闪的彩石军阵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星星,似是追忆一般道:“那~~,那好像应该是二十年前,不对…… 应该是三十年前! 那还是万历爷的时候,俺给新安的张家米行扛布袋! 有一回,俺们跟着东家,到山东济南府拉粮! 那时候,俺年轻力壮,比你们这些不知道下力的兔崽子可是强多了! 一天功夫,俺们四个人,整整扛了六千多斤粮食,比那牛马都干得多! 那东家见俺们真下力了,也发了善心,请俺们来到济南城东门吃羊肉汤! 那羊肉汤啊……” 老者似乎是彻底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陶醉般又道:“那汤啊!整白整白的!上面飘着一层羊油啊!再撒上一些葱花,那味道……嘶溜儿……” 老者用力的眯溜了一下舌头,有些浑浊、枯黄的眼珠子当中忽然闪过一抹精亮的神采,“那味道啊……俺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切……”年轻的韩八不屑的一甩头,小声嘟囔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和白说一样!” 但他却抬起头,用力看向了东南面彩石军大营的方向,‘这羊肉汤?到底该是个啥味呢?’ 这个世界很美好,但这个世界也很现实! 这个世界很美妙,但这个世界也很残酷,甚至,应该说是残忍! 虽在同一片蓝天下,看着同一个太阳,但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能量杠杆摆在这里! 注定,这个世界要被各式各样的‘极’面分化! 想要得到,那必须先要有付出! 付出不一定有收获,但不付出,却一定没有收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