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明听到点儿动静。” 门开得更大,爸爸跨步出来,借着灯光莫羡已经看到了爸爸的半个后脑勺,紧张得她把手捏得死紧,掐住了他的一块肉。 关忆北皱了皱眉,没动,任她掐。 莫羡紧张地盯着爸爸,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他是往电梯那边看的,可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抱在一起的他们。 结果爸爸只是抬头看看灯,跺了一下脚,嘴里念念有词:“这破灯又坏了。” “明天找物业吧。”妈妈说,声音一扬,命令道,“没人你快回来吧,把鸭汤端到桌上去,我这儿腾不出手。” 爸爸不满地说:“做那么多菜干什么,吃不完又得剩下。” “又不是为你做的,那么多废话!”妈妈斥道。 门关上了,莫羡全身松懈下来,这才闻到关忆北手心里的胶皮手套味道,乱人心神。 她扭头,甩开他的手,他却附在她颈间低低地笑,仿佛刚才是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莫羡沉着声音问:“够了吗?” “不够。”他痞痞地说。 她不忿,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退开些许。得到空间她便侧身想走,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她跟他拉扯,脚步杂踏,高跟鞋敲在地上,又响。她恼了,今天这鞋是专门跟她作对的!她气呼呼地弯腰脱鞋,刚脱了一只,又被他捞起来压到墙上。 她拿那只高跟鞋挡在两人之间,呼吸不稳地小声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当然知道。”他拨开她拿鞋的手,凑近她些,也小声地跟她分享了一个秘密,“所以我对着你的照片打了三年飞机。” 莫羡的脸瞬间通红,一口气提起来,上不来下不去的。 要比流氓混账,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笑出声,她气他的轻浮,更气自己的不争气,咬着嘴唇不肯说话。他的手爬上她的脸,摸到她的鼻梁,食指在她疼的地方仔细地揉了揉。 总有些光线能爬到28楼,透过过道的小窗子衍射进来。天昏地暗中,隔着镜片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视线相接,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迸发而出,有她的退缩,有他的蓄势待发。 莫羡紧贴着墙,一只手紧紧攥着高跟鞋的鞋跟,一只手的指甲抠进墙皮里。 他的手离开她的鼻梁,绕到她的脑后,在她发髻根部摸索寻找,找到发卡后直接拔了下来。 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缠绕着他的长指。 她的心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眼镜摘下来,拉开她的包,把眼镜放了进去。 一种明确的信号。 她突然很想跑。 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三年前对他放手已经用尽了力气。 结婚一年的时候,他要去海地,那是他婚后第二次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行动。这次她坚决不让他去了。 她受够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每天翻墙去国外网站看时事新闻,听政客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从他们的发言里找军事行动的蛛丝马迹。 受够了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吓醒之后一摸身边是冰凉的床单。 受够了电话不通网络不通,一个短信都要等他凑巧到了有讯号的地方,一封信从国外寄到她手里的时候,他人都已经回来睡在她身边了。 她只想把他留住,健康平安的好好生活。她手里筹码不多,全拿出来不过一个婚姻,她就拿离婚要挟他。 没多久她就发现,跟自己受得那些折磨相比,他进退两难的痛苦样子才是她的极限。 她爱那个并非凡夫俗子的他,他心里有整个世界。一开始她跟世界共存,后来她逼他做出选择。 宋若词对关忆北的心思她一直清楚,她从没把宋若词放在心上。可当宋若词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龌龊,压根配不上他。 后来她还是跟他离了婚,就算他苦苦求她,甚至承诺为了她从此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再也不到国外。 她给他的理由是爱情消磨完了,她厌倦了为了一个男人而唧唧歪歪患得患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男人了,她就只要钱。 在度过了一个多月不堪的拉锯战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办完手续走出了民政局,她朝他伸出手,故作轻松地说:“分手还是朋友,祝以后一起顺利。”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 徐婉告诉她,第二天他去了海地。 于是她继续每晚翻墙看新闻,继续做噩梦,继续断断续续地收到他的短信。他回来那天她偷偷跑去机场,看到医院的人拿着鲜花拉着横幅去接他,还有记者,宋若词把花送给他,他对着镜头笑得非常晴朗。 她想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没有了她,他才是完整的。 她默默离开机场,坐到车里,收到他的短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