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所湮灭。樊轻轻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音乐界的动态,她并没有看到、听到钟逸的名字,连英文名也没有。如果他改名,他那样的容貌才智,照片早就该在网络上流传。 原本,樊轻轻以为他回国后,因为国情的原因导致信息没法流通。可是,樊轻轻执意回国后,也曾经花费了心力去寻找过他存在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短短的四个月,站在月桂树下弹奏着小提琴的天才少年,就像是樊轻轻臆想中的一个人,从未引起过外人的注视。 黑暗中,樊轻轻看不清钟秦的神情,她只能听见对方古井无波的说着:“我办理的不是转学手续,而是退学手续。在那之后没多久,小逸就因病过世了。” 没有悲戚,没有怨恨,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一个真相,一个事实。 泪水无声的打击在男人的衣襟上,很快就渗透到了肌肤里。他的胸膛湿润一片,他怀里的女人颤抖得几乎要跌倒。他扣着她的腰肢,固执的想要拥有她的温度。肢体在纠缠,心里却十分的明白,对方可能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她的头抵在他的下巴尖处:“最后一个问题。分手,是钟逸的意思,还是你的自作主张?” “这个答案还有知晓的必要么?”钟秦推开对方,隔着无边的黑暗端详着她的眼睛,他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反问,“与其追忆前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你的心里装着的人是我,还是钟逸?” 樊轻轻泪眼迷蒙,望着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她张了张嘴巴,眉头深锁。 钟秦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和动作,看着她自省,看着她疑惑,看着她挣扎,最后,看着她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更加浓重了,几乎要凝结成磨团将房间里的人揉捏成一团。 男人那一声呼吸,像叹息,像遗憾。 关门的声音在公寓的楼道里猫惊般的响起,电梯‘叮’的启动声更像是深夜里的警铃。 屋内,樊轻轻目光放空的瞪着脚边那遗漏进来的楼道余光,一滴泪泼洒在上,很快就凝结成了一滩。灯暗了,泪也与黑夜混入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许久之后,暗哑的抽泣声才从指缝中漏出来。 * 钟秦从车库回到别墅客厅的时候已经临近三点。 他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哪怕心里波动再大,情绪跌落到谷底他也不会去买醉。年少轻狂的人才会借酒浇愁,他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 “儿子啊,你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是恋爱了吧?”突兀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沙发里面幽幽的爬出来。 钟秦上楼的动作一顿,借着落地灯微弱的暖光才看清楚钟母现在的状态。 一如既往,只要是与钟逸有关的日子,母亲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不是在家里晃荡,就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出其不意的博得人们的关注。白天,她会一身盛装,好像一转眼就要接待无数宾客盈门;晚上,她穿着白色的长袍,披头散发,跟梦游者一般神情诡异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钟秦早已有了预感,看了一眼后,直接回答:“没有。” 钟母惨白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谎会长鼻子!” “妈,我不是钟逸,我从没有听你说过童话故事。你也不用告诉我彼得潘是谁!”先是樊轻轻,再是钟母,钟秦从未觉得应对女人也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天知道,他已经精疲力尽,别说是跟钟母斗智斗勇,就连面对她的力气也消失殆尽了。 预料之外的回答,神思不属的儿子,自然而然的激怒了神神叨叨的钟女士,她大喝一声:“坐下!”钟秦要走,她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顾对方的挣扎把接近两米的大儿子给拖到了沙发边。然后,在钟秦无奈的目光下,一撩裙摆,直接坐在了白兮兮的钢琴前,弹奏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钟秦扶着额头:“妈,我也是你儿子。” 这种曲子你跟钟逸一起弹了那么多年,还不腻么?钟逸喜欢它,不代表她的大儿子钟秦也会喜欢!您明明知道您的大儿子讨厌音乐,讨厌钢琴,讨厌一切虚幻缥缈的东西,您还在他疲累不堪的时候,用它们来折磨他,什么仇什么怨? 放过你的长子,好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