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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肉汤。

    这是咒人死的意思。生死无常,陆敏只得收回了手。

    其实重生以来,她颇喜欢这窦师良,若唯有她一人重生,这辈子她定然会嫁给窦师良,有个总在迷路的相公,做他指路的向导,在靖善坊过一份普普通通的日子,想一想就很舒意。

    ……

    “什么好东西,吃的窦相眼看三更半夜还不回家?”头顶冷冷一声,少年清澈的嗓音,为帝王的威严磁性,以及强抑的愤怒。

    三更半夜的,皇帝内里不过一件土黄色的葛衣,外面却罩一件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居高临下,就那么垂眸盯着盘膝而坐,一人端只海口大碗的小宫婢与他的宰相。

    窦师良能明显感觉到陆敏的慌乱,她往后膝行两步,悄悄放了那只大海碗,躲进了窦师良身后的阴影之中。

    郭旭上前拈了柱香,赵穆自披风中伸出手,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在额前三拜,转手仍旧还给郭旭,转身进屋,坐到了里间。

    郭旭跪拜时,窦师良和陆敏同时还礼。同样的孝衫,同样的姿势,夫妻一般。

    赵穆一声冷笑,别过了头。

    因他是微服,两个老家奴不知皇帝至,先给在外的傅图奉了一碗羊肉汤,再给郭旭端了一碗。盘中另有一碗,老奴问郭旭:“里间那位贵客的汤,是您端,还是我端?”

    郭旭摆手:“他不食荤腥,这碗放着,一会儿我添来吃。”

    陆敏拍着身边的草席:“叫傅图进来,坐下咱们一起吃。”

    于是,在这冬月的寒夜里,四人围席而座,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另有蒜头与烫面饼子,傅图口辣,一口口嚼着脆蒜瓣儿,撕着饼子,连吸带喝,一口气干了两碗。

    郭旭亦不作假,连着吃了两碗才罢休。

    老家奴连着进出了几次,因见里屋那位一直定定的坐着,悄声问陆敏:“要不要给里间那位也端一碗?”

    赵穆本是懒歪歪的坐着,听了这话立即坐正,要看陆敏怎么照料自己。

    岂料陆敏不过轻飘飘一句他不食荤,那老家奴便收拾碗筷,转身走了。

    女子食量不必男人,陆敏那一碗吃到最后,汤喝光了,几块羊蟹子还原样摆着。窦师良见她不肯再吃,自然而然端过碗,剥一瓣蒜头压在上面,替她扫光了碗底。

    赵穆在里间看的一清二楚,两手捏着椅背,闭眼稳着神,还在等陆敏怎么招呼自己。

    有他坐在后面,陆敏自然也如芒在背。只是她打定主意不再入宫,此时也在思索,该如何跟赵穆开口。

    “窦相!”皇帝在里间一声轻唤,仿如紧箍咒压在外面几个人的头上,傅图擦了把嘴,抱剑便出。郭旭亦跟着跑了。

    窦师良拍了拍陆敏的背,轻声道:“万事有我。”

    他起身理罢衣上草枯,转身进屋,周周正正行礼。赵穆道:“羊肉汤吃罢了,窦相还不回家?”

    窦师良道:“麻姑与臣有婚约,此事陆高峰知,陆夫人也知,如今她孤女办丧,臣得替她在此操持,不能回家。”

    赵穆不语,坐了许久,忽而起身至窗前,对着窗外的傅图耳语了几句。

    傅图点头称是。转身进屋子,先恭恭敬敬对着窦师良一拜,接着强捏过他的胳膊,轻声道:“相爷,傅某有点小事需要请教,咱们出去聊两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窦相,你也低估了皇帝的无耻程度,啊~~~

    ☆、五辛

    陆敏觉得有些不对, 哎了一声还未抓住窦师良的袍角,他已经叫傅图给架走了。

    再回头,赵穆唇角绷着, 双眸含笑,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微垂, 就站在她身后。他道:“猜猜傅图会带窦相去何处?”

    陆敏气的肩膀直抖:“你可真是……”终归他是皇帝,无耻两个字就在舌尖上,她不敢说出来。

    赵穆盘膝坐在草席上,三日不见,他的小麻姑又瘦了许多, 好容易养起来的圆脸颊儿全掉了。

    “何时回宫?”他问道。

    陆敏往后挪了挪,说道:“当初你请我入宫的时候,可未归定期限。我又非是你皇家奴婢,从今往后不会再入宫了。”

    赵穆忽而伸手,在她略沾油腥的唇上点了点, 放在舌尖上轻舔,冷羊油带着点淡淡的腥膻。

    陆敏不知窦师良在何处,又毕竟这是自己的家,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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