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的大孙子余弧才八个月大,虽是庶出,却很得南阳公主喜欢。新入门的少奶奶康氏故意纵容小婢放狗咬了余弧,致那孩子病重,南阳公主因此而代子休妻,此事闹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陆敏记得上辈子,那孩子没能活过周岁。 “天杀的康氏小妇,害我孙儿如今也是吊着半条子命,真真愁煞我也!”南阳公主一口银牙齐咬,冷哼一声说道。 陆敏淡淡说道:“正是了。前儿我弟弟在兴善寺遭狗惊吓,连着哭了两夜,所以我母亲不能出来见客,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陆薇缩在郑氏身边,连忙也说道:“正是了,还请南阳公主勿怪!” 她声音里活脱脱的小家子气,满是乞怜。南阳公主一脸尴尬,讪讪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是为了孩子,那也是应该的。” 以此,陆敏越发觉得陆薇是个小人了。她向来善于示弱,又说话总留半句,叫人抓不住把柄,却总能抓住妇人们彼此间那点小心思,捣出些事非来。 正聊着,荣国夫人李氏也来了。 这李氏是赵穆的大舅妈,荣国公萧烨的夫人,是个最是刚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妇人。 她一进门,本在凉亭中闲聊的余宝珠,李灵芸,刘玉珍等姑娘也齐齐儿围了进来。这些正当年还未定嫁娶的大姑娘们,其实为了等今年八月间举行的东宫选妃一事。 身为舅母,李氏在赵穆面前很能说得上话,所以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将李氏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都要奉承两句,以期能在李氏面前留个好印象。 这些姑娘们中,当数余宝珠和陆薇两个年纪最大,也数她们和李氏混的最熟。 李氏接过陆薇奉来的茶,听说包氏因幼子生病而不能前来,颇有些失望,点着陆薇的鼻子道:“既你母亲回府操持,你的婚事只怕也很快也要定下来了。悄悄告诉婶娘,你可有看上的少年,一会儿私下去见你娘,我替你告诉她。” 陆薇小脸一红,掩袖道:“实不相瞒,我还想多留一年,留在母亲身边侍奉母亲了。” 李氏赞道:“身为庶女,能有这样的心胸气度实属不易。” 于这一众大姑娘里头,显然李氏最喜欢陆薇,趁着几个姑娘被郑氏叫去喝茶的功夫,李氏拉过陆薇的手道:“实话告诉婶娘,你可有心入东宫?若有,婶娘帮你在太子面前说几句话,虽以你的身份做不得太子妃,一个良娣总还是会有的。” 陆敏恰好捧了果盘前来,见余宝珠正躲在花格扇外细听,遂也止步在帘外,要听陆薇怎么说。 陆薇轻轻哎呀了一声,许久说道:“婶娘这话真真是,问羞我了!” 陆薇提裙便跑,余宝珠也适时的躲了。 陆敏捧了果盘进去,李氏见了,淡淡说道:“陆二姑娘,放在这里就好。不过,趁着无人,婶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人老废话多,你若不愿听,就只当我唠叨,好不好?” 陆敏连忙笑着叉了块雪梨给李氏:“怎么会了?婶娘但讲无妨。” 李氏道:“你父亲一颗爱妻之心,满京城无人能及。有些孩子凑巧不曾托生在心爱之人的肚子里,天生不受父宠,这也是有的。但既同是一父血脉,无论母亲怎样给脸子给气受,身为姐妹,皆是一父血亲,你和陆薇要摒除陈见相亲相爱,明白否? 毕竟无论在娘家是嫡是庶,等嫁人了,看的可全是谁嫁的丈夫更有前途与官位。万一将来陆薇所嫁之人更有前途,将来你或者有求她的那一天,想起曾经作践过她的往事,不定要有多后悔了,好孩子,你可懂我的意思?” 她大约听了太多陆薇在家受主母和嫡妹欺压的事儿,生了侠义之心,全心要替陆薇谋一个东宫良娣的身份,好叫陆薇将来能压她一头。 陆敏一笑道:“婶娘这话说的,侄女竟一句都没听懂。” 李氏一听陆敏一句都没听懂,越发气的险险要变脸:“陆薇都十七岁了,你母亲因为舍不得赔些嫁妆,竟拘着不肯给她找婆家。我就说实话,这样的事情满京城中,我也是听过独一份的。” 陆敏仍旧假装听不懂,进一步激怒李氏:“可方才姐姐分明说,她还想多侍奉我母亲两年了,难道婶娘竟没听见?” 李氏越发气恼,也不顾自己是来做客的,拍着桌子道:“陆薇还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难道你竟要逼着她当面说自己求之不得想嫁人么?” 陆敏也毫不示弱回道:“婶娘这话说的。我与我母亲都是直性人,不懂有人嘴里说着不嫁,心里却恨嫁。这样吧,今晚我就跟娘商量商量,说姐姐急于出嫁,叫她替我姐姐物色个好人家,好不好?” 李氏淡淡一笑,仿佛胸有成竹:“罢了。八月间东宫要选妃,身为太子的舅母,我倒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我家圭儿将来是要做皇帝的,陆薇就算做不得皇后,以潜邸身份入宫,将来少不了个贵妃身份。 所以,听婶娘一句劝,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