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家事,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呆在这里?站在这望京城内?”余喆理了理衣袖,眼神中多了两分轻蔑,“你以为你是裴大将军亲子,是神威侯府未来主人,却不知道,在你不敬你母亲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放弃了你。” “你喜欢亲近外祖家,那就从此都不用回神威侯府,”余喆说起这些,心里是难得的痛快,这辈子只有这件事他觉得那位大将军做得甚合他意,“你愿意认别的女人做母亲,那就从此都不用再出现在她面前。” “除了你母亲愿意给你的一切,你那位大将军父亲,眼睛里是半点没有你,包括你那个妹妹!” 余喆说得痛快,心里却并不好受,她劳碌半生,为他们筹谋一切,却换来这两只白眼狼,即便现在那位大将军彻底放弃了他们,却不意味着她曾经的伤害能够弥补。 人都已经离去,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掩藏在最深处的耻辱与伤口被挖开,裴祺祯怒到极致,“余喆,看在我们是好友的份儿上,我忍你三分,但这里是我裴府,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现在请恕我送客!” 被父亲放弃,再不被允许进入神威侯府,是裴祺祯心里最惶然无助的一道伤口,现在这伤口赤.裸裸在功成名就的好友面前被挖开,于他而言,耻辱羞愤难堪种种情绪一应而来,让他整个人陷入了茫然无措与暴怒之中。 “走?”余喆踱了两步,笑着摇头,“走我当然是要走的,但是走之前,我有些话不吐不快,不说给你听,我心里就要难受,为了我心里好受,只好一字一句说与你听了。” “裴祺祯,”他叫着他的名,不像他一样叫他的字,“你记得你那位奶娘身体不好,腿脚有毛病,那你还记得你母亲的生辰吗?” 裴祺祯为着过于突然的问题怔了下,但还是忍着怒气与尴尬勉强回答,“不太记得。” “不太记得?”余喆笑得失落,替她感到悲苦,“我看是从来都不记得吧。” “那又如何?”裴祺祯抬起下巴,直视着这位在他府里任性放肆的好友。 “你问我那又如何?”余喆冷冷的直视着他,视线仿佛利刃一般加诸他身,“那我就告诉你那又如何。” “你到现在都还受着你母亲的遗泽,却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你资质平平,能越过那么多人拜在彭师门下,你道是为何?不是因为你姓裴,也不是因为你父亲神威侯,彭师他老人家向来只喜爱才华出众之人,关门弟子却收了你,你道是为何呢?” 余喆冷冷一笑,好似在看跳梁小丑,“成希七年,江州永州大旱,江南富商屯粮抬高粮价,如果不是北地大商们漕粮五十万石救急,不知会饿死多少人,那时候彭师全家正在江州故地,漕粮救了全家人性命。你每年从北地收到的商银有多少,你自己清楚,那些北地大商们和你们家什么关系你自己明白。” “陛下和太子对你和其妹恩宠有加,除了你父亲的关系,你母亲在西北经营多年的商道在谁手里,你裴家现在坐享一成收益,全朝上下却无人置喙,这又是为什么?” “你母亲在望京结下太多善缘,所以你如今才能位居高位,官职清贵,银钱不缺,才能清清楚楚记得你奶娘那点微不足道的病痛!” “这就是你裴祺祯的母亲!你从来不记得她生辰的母亲!” 余喆说到最后,已然怒极,“你真该庆幸你是她亲子,否则不知有多少人想取你性命!” “即便是我,看到你都觉得厌恶恶心,更别提那些同你母亲有旧日情谊之人!” “不过,你也只能是如今这副模样了,”余喆轻嗤一声,“家财万贯,荣华富贵,恩宠加身,却不得人心。” “你越是过得好,我们这些人就越是不喜欢你。”余喆口中的这些人不仅仅包括他,还有那些同她交情甚笃的北地南地大商们,甚至包括他这位曾经好友的老师。 “你以为彭师现在为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