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也不忍心拦。 他只期望着这次三爷能得偿所愿,哪怕受些磨难,可再多的磨难都受过了,眼看人就在眼前,又怎么可能因为害怕而却步? 小胡子一直觉着自个儿早过了为红颜不顾一切的年纪,但后来他一想,要是他婆娘身陷匪窝,那他就是再怕,再没种,也得把他婆娘安安生生地给捞回来!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爷离去。 只是这会儿,他显然不能把真相就给年轻人这么说了。 不然,他敢肯定,这年轻人立马就能拎着剑架到那罗阎王脖子上逼问。 所以他打着哈哈。 “咳,你别急呀。” “虽说当年是被那罗、罗将军带走了,但也只是跟着红巾军一起走,罗将军记不记得她们还说不准呢,咱们先自个儿找找,反正这次咱们带的人多,三爷在广州也算熟人熟地儿了,整个解春商会在广州撒网,我就不信,这样还找不着?——呃,真要是找不着,再去找罗将军也不迟嘛!” 年轻人冷飕飕的目光瞟过来,那眼神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相信你”几个字儿了。 小胡子讪讪地摸摸鼻子,闭嘴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多说多错,年轻人不好糊弄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人来人往的码头。码头依旧一片繁忙,靠海的船坞里,一艘高大巍峨的楼船正在入水,船工们喊着号子,岸上行人惊叹地仰望,看着那小房子一样的巨船被水托起,巨鲸一般劈开水面。 “哟!” 小胡子也惊叹了一声。 “这么大的船!” 然后一脸惊叹: “啧啧,早听说广州这边造船工匠能人辈出,亲眼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可比太上皇游运河的宝船还威风啊!不过,一个是河里游一个是海里游,一个是供人玩乐一个是出海远航,也真是比不了呵呵。” 小胡子说着说着就讽刺起太上皇来。 说起来,这一点上他跟这红巾军倒是挺有共同点,那就是对皇权没啥敬畏。相比京城那些保皇思想严重的文武百官,商人走南闯北,见的事见的人都多了,许多时候比当官的都要通透看得开。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跟的主子就不是个对皇权多有敬畏之心的人。 小胡子还在感叹,年轻人的目光却紧紧锁在了那楼船的甲板上。 楼船极为高大,他们距离楼船也不算近,这么远看着,那站在甲板上的人也就只能看清个身影,面孔都是模糊的。此时那楼船甲板上占了十多个人,都穿着灰扑扑的船工衣服,除了高矮能看出区别来,别的却是再难分辨了。 然而,年轻人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其中一个身影上。 相比甲板上的其他人,那身影有些瘦小,同样穿着灰扑扑衣裳,若不是站在靠前的位置,根本连身影都露不出来。 年轻人俊俏如女子的杏核眼睁地大大的,盯着那个瘦小身影,努力想看清五官,可是,真的太远太远了。 他捂住胸口,感受着胸膛下那颗不断跳动的心,“砰砰”的声音如擂鼓,如三年前那个夜晚,他飞奔疾驰,拼命想要改变那个小姑娘远嫁和亲的命运。 可是,三年前的他终究是迟了。 三爷迟了,他也迟了。 他找了好久,找了好多地方,好多人劝他放弃,说她八成已经遭了不幸,说他只是受命保护她一段时间而已,那样的情况谁也没有办法,他不需要为此内疚…… 可是,他不甘心。 他只记得离开师门下山那天,三爷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让他保护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不要让她被欺辱。 那是他第一次被郑重其事地托付一件事情,那时他还有些不太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