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病残的男人身上多半是刀箭之伤,有断手断脚的,有刀剑伤了肺腑的,都不是普通村人应该受的伤。 虽然一身伤病,但他们却十分关心局势。 “大当家的,如今局势怎么样了?我听说漠北孟老大的人全被西北军镇压了,整整三万人全部被杀,真有这事儿?”一进屋,一个拖着残腿的汉子就焦急地问道,问的却是当着孩子和女人没有问出来的。 一听残腿汉子这样问,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大当家的,目光都有些焦灼不安。 大当家的点了点头,“孟老大的确栽了……” 孟老大是漠北的一支义军首领,当然,朝廷称之为叛军。与大当家的守在南方不同,孟老大的据点在西北,手下多半都是当地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穷苦百姓。因着几年前的一件旧事,孟老大与大当家的交好,双方经常互通消息,但在半年前,孟老大突然没了讯息,与此同时,朝廷传来镇国公世子镇压叛军大捷,三万叛军尽皆伏诛的消息。 这尽皆伏诛的三万叛军,正是孟老大那支义军。 当然,事实上孟老大手下只有八千人马,三万这个数字也不知是镇国公世子夸大还是朝廷夸大。 但即便夸大,八千义军悉数被灭却是真真切切的。 男人们又讨论了一番,良久才散去。 大当家的这才有时间在村中信步而走。 他没有四处游逛,而是根据方才得来的信息,目标明确地想着村子东边的一幢木屋走去。 那是幢跟其他木屋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甚至屋前也晒着鱼干,不同的是,屋前有一片平整的沙地,沙地前方立了一片光滑的石板,石板上用烧黑的柴炭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些简单的字,沙地上,几个光屁股小孩儿正撅着屁股,用树枝一笔一划地学写石板上的字。 大当家的看着这些写字的小萝卜头,脸上露出笑意,也没打扰他们,径直去敲木屋的门。 但屋里却无人回应。 一个大些的孩子已经看到了他。 “大当家的,你找小七和先生么?小七在庆爷那儿,先生进山了!” 进山? 大当家看着不远处的莽莽青山,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赶紧询问那孩子,但那孩子也并不知道什么,无法,只得先找小七。 小七很好找。 庆爷是个老船工,在广州最大的船坞做了二十多年的工,能掌舵能造船,可以说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以前大当家的还在海上时,唯一的一艘宝船就是庆爷掌舵的,只是后来队伍散了,宝船也被官府收缴,庆爷便没了用武之地,他虽会造船,但没有船坞,凭他一人却是造不成的。 去年庆爷受了伤,加上年纪也大了,便跟着一批老弱病残撤到了南山村。 庆爷的屋子是最靠近海边的,屋子旁边堆积着许多造船工具,还有几艘小船。虽然一个人造不成大船,但小船还是没问题的。 大当家的才走到屋前,就看到瘸着腿的庆爷正拿着把锤子,对着一艘新造的小舢板敲敲打打。庆爷旁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孩子认真地看着庆爷的动作,不时给庆爷递个工具,一老一小配合地很是默契。 大当家的刚走近,女孩子就察觉了。 她抬头,被额发掩着的脸露出来,那五官竟漂亮地不似凡人,虽还有几分稚嫩青涩,却已足够颠倒众生。 大当家的却没对女孩子漂亮地过分的容貌做出什么反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