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却再没有人住进去,也没有修整,久而久之便荒废了。 至于秦姨娘和柳姨娘口中的“隔壁”,则是柳园隔壁的留园,留园如今还住着人,正是沈承宣的亲祖母,沈振英的另一位妻子刘氏,如今在府里被称为老夫人的。 阿杏听过这个人,据说是个一心礼佛的老太太。许是因为太虔诚了,平日连儿孙都不怎么见,也完全不管府中事物,因此虽然在府里地位辈分最高,却跟个透明人似的,没什么存在感,平日不提根本不会有人想起似的。 阿杏正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亭子里又传来说话声。 “妹妹来得晚兴许不知道,我就是府里长大的,当年柳夫人和老伯爷还在世时,有幸见过两人。老伯爷对柳老夫人呀,那可真是没得说,虽说柳老夫人比隔壁——”秦姨娘指了指与柳园一墙之隔的园子,“比隔壁那位进门晚,平白低了一头似的,但这点儿身份上的差距算什么?说句不该说的话……” 她突然把声音放地很低,“论在老伯爷心里头的地位,十个隔壁加起来,恐怕也比不过一个柳老夫人。” “就像柳妹妹你,”秦姨娘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虽说你进门最晚,但论在少爷心里的地位,我和苏姨娘方姨娘,甚至还有少夫人,我们几个绑一块儿都比不过你呀!” 清冷女子,即柳姨娘脸上稍稍有些不自在,她低下了头,声音如冷玉相击,清冷中却还掺杂着隐隐的火热:“姐姐说笑了,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秦姨娘又捂住嘴笑了起来。 “妹妹怕什么?”她笑着说,“这儿没旁人,我说的又都是实话,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知道呀,当年还有个笑话呢。”她指了指隔壁园子,声音更低了一些。 那园子与柳园仅一墙之隔,不远处的园门上用红漆写着两个大字:留园。许是年日久了,红漆有些剥落,衬着同样遭受数年风吹雨打的木门,便显得有些寒酸寥落。 刘氏不仅不爱见儿孙,还不喜铺张,或者说节俭到了极致,平日清粥咸菜地坚持茹素就算了,连住的地方也丝毫不讲究。沈振英走了十多年,留园便十多年都没修正过,据说沈问知曾提出把留园翻修翻修,起码把门窗的漆重新上一遍,也省得让客人看了笑话,谁成想却遭到了刘氏的断然拒绝。 沈问知气恼,便也不提这事儿了。至于谭氏,更是乐得节省一笔开支。 于是留园便成了如今这副看上去有些寥落的模样。 不过,留园之所以显得寥落,没翻修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没人气。 偌大一个院子,据说只住了刘氏一个,外加一个仆妇,连个丫鬟都没有。 而这,也是刘氏自己要求的。 的确有点儿怪啊……阿杏想着,手中的花环已经初具雏形。 “你也知道,咱们这位老夫人,是实打实的乡野农妇,大字不识一箩筐,若非老伯爷飞黄腾达,她一辈子也就是个寻寻常常的农妇,哪里享得了这般富贵?结果老伯爷发达了,她也跟着享福了,可享福是享福,骨子里,却还是个粗俗不堪的农妇,跟老伯爷又能有什么话好说?”秦姨娘略显尖利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所以,也怪不得老伯爷偏爱柳老夫人。你是不知道,当年这柳园刚修好,咱们这位老夫人便缠着老伯爷,说她也要个园子,老伯爷应了,给她拨出柳园旁边儿这地儿,还让那些能工巧匠听她的吩咐,她想修成什么样儿就修成什么样儿,结果,你猜猜怎么着?”秦姨娘抑制不住地笑着问。 柳姨娘有些好奇,便顺着问道:“怎样?” 秦姨娘长叹一声,说书先生似的拍了拍大腿:“咱们这位老夫人呀,那可真是个利索人!” 她在“利索”两字上重读,“只花了三天,就把园子修好了!” 柳姨娘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三天修一个园子,这也太赶了,三天能修出什么来? “怎么不可能?”秦姨娘笑着道,“咱们这位老夫人呀,她让人在园子里挖了口井,然后让人将整个园子都翻了土,全翻成了田垄!” 柳姨娘小嘴微张,说不出话来。 “你说可笑不可笑?”秦姨娘捂着嘴笑个不停,“老夫人在乡下时是做惯了农活的,据说是到了伯府不干活反而不习惯,看着那园子地儿挺大,种上花啊树啊什么的太浪费,所以就全给整成了田,在园子里种上了粮食和瓜菜!” 种些瓜菜也就算了,居然还真种起了粮食,而且还是当家夫人自个儿整天亲自下地,拔草浇水施肥……真跟个农妇没什么两样。 若刘氏是个老太太也还好说,但是,那时的刘氏可才刚满四十,虽说也不年轻了,但有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