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灌鸡汤显然不是宜生的强项,因此,简单说过几句后,宜生便让两人先回去,一个人去了书房,望着满架的书,还有书房中摆设的棋盘琴案,开始思考要教导她们些什么。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则是按自己做姑娘时所学,教沈青叶和沈琼霜习字作画弹琴。至于棋,宜生并不擅长,且学棋须得多下,经常与人切磋才能长进,因此宜生便将棋排除了。 当然,她做姑娘时所学的并不止这些。 除了琴棋书画这些高门贵女们通常都会学的东西,还有渠家人必不可少的言传身教,礼教熏陶。从夫从子,德言容功,这是渠家女儿必须有的品德。 曹大家之《女诫》、宋若莘之《女论语》之类,更是身为渠家女儿,或者说大多书香世家的女儿都必须倒背如流的。若是哪家女儿能完全做到曹大家等人所言,自然便是人人称赞的有德女子。 以前的宜生,便是这样一个“有德女子”。 虽说谭氏将两人交给宜生不安好心,但也未必没有丝毫想让宜生好好教养两个孙女的意思。她希望宜生教的,自然不会是琴棋书画,而是渠家女儿被人称道的“教养”。无论谭氏嘴上多么看不起渠家,心底却一直很清楚,渠家的教养是颇为人们称道的。 宜生知道谭氏的心思,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是怎样被教导的。 定下琴书画这三样要教的,她又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 并非大部头的四书五经,而是几本薄薄的册子。 因为经常翻看,这几本册子的书页边角都已起皱翻卷。 宜生向来爱惜书,经常翻看的书都用纸裱上边角,可即便如此,这几册已被裱过的边角的书却依然起了皱,可见其主人翻看之勤。 事实上,宜生根本不必翻看,这些书里的每一个字,她都早就倒背如流,甚至曾经奉若圭臬。 《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是几乎每个上层女子都不陌生的几本书,于宜生而言,则更是熟悉。 出嫁前,她不知翻看过多少次,抄写过多少回,即便是出嫁后,她也时时看看,常常以此警醒。 可是,死而复生后,她再未翻看过这些东西。 此时再看那翻卷的书页边角,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先翻开《女诫》。 《女诫》有七则,《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字字句句教导女子要谦顺敬谨,以夫为天,夫可再娶,女不可二嫁,曲从公婆,和睦叔妹…… 一声脆响,宜生手中的书便飞出去,直直落入书案旁的青花釉里红净手盆。 盆里还有宜生刚刚用来净手还没倒掉的水。 书瞬间便下沉,纸张被水浸润。 “哎呀!”红绡焦急地叫起来,“少夫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便扑向净手盆,想要抢救一下那已经被水淹没大半的书。 然而,宜生阻止了她:“不用捞了。” “啊?”红绡的手已经沾到水,指尖被水浸润地凉凉地,她傻乎乎地回头,一脸问号地看着宜生。 宜生又重复道:“不用捞了。” 红绡愣愣地收回了手。 宜生看向那净手盆。 书已经沉到盆底,书封上《女诫》两字慢慢变得有些模糊。 宜生突然笑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其他几本书,突然将它们也扔了出去,也是直直落入那淹没了《女诫》的净手盆里。 红绡一脸目瞪口呆。 看到她这样子,宜生拍了拍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