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就考中了举人,等过两年中了进士,在父兄的提携下,进翰林院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一门三翰林,定是又一桩佳话。 是以渠家虽不算多有权势,但京中却真没几人敢看不起渠府。 宜生的祖父渠岱是一代大儒,生前广受爱戴和推崇,死后其诗文集册在渠家书坊也极为畅销,至今仍然常被谈起。渠易崧如今的成就尚不及其父,但也算得上文名远播,德高望重。至于渠明夷,则更是有赶超渠易崧的趋势,如今也还不到不惑之年,却已经成为清流的砥柱人物。 这样的两个人,自然能让渠家的女人们为之感到骄傲。 他们是她们的夫君、爱子、兄长……她们一生的荣辱富贵,喜怒欢乐,皆与这两个男人绑在一起,他们就是她们倚靠,她们的信仰。 丫鬟欢喜地说出那句话,花厅里几个女人便都高兴起来。 崔氏和梁氏自是欢喜,宜生面上虽还平静,心中却比崔氏和梁氏更加欢喜激动。 上辈子死了之后,威远伯府其实并没有什么让她牵挂太多的人。然而父亲和哥哥,却是她经常会想起的。 母亲早逝,继母虽没什么大的不好,两人相处却终究像是隔着一层什么,因此对于少女时期的宜生来说,渠易崧和渠明夷便是她全部的依靠,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哪怕是后来嫁了人,父亲和哥哥依旧是她的靠山,是她心中受伤时可以回去疗伤的退路。 算上做鬼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和哥哥了。所以,宜生难免有些激动。 伴着小丫头的喊声,很快便传来两道沉稳均匀的脚步声,哗啦啦地一阵响,珠帘被卷起,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进了花厅。 走在前头,看上去刚过半百,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是宜生的父亲渠易崧。渠易崧身后,年纪稍轻,相貌俊朗,却浑身一股书卷味儿的男人,则是渠明夷。 渠家人大多都有一副好相貌,宜生不用说,年少时虽不像云霓郡主一般有个具体的第一美人的名头,却也是一说起就让人赞一声的美人,放眼整个京城都是数得着的。 渠易崧父子俩的相貌也极好,即便如今都已不是少年郎,却依旧可以称一句美男子。尤其两人俱是满身文气,书卷里浸染的那股斯文儒雅,甚至足以让人忽略他们的相貌。 父子俩一进来,花厅便像是游鱼入池,整池水都因此而生动起来。 崔氏和梁氏都纷纷上前,伺候着各自的丈夫脱下厚重的官服,换上轻便的家常衣裳,梁氏还一迭声儿地唤丫鬟准备净面的物事。 “先别忙,我先跟妹妹说说话。”渠明夷阻止了妻子继续忙活。 渠易崧也朝崔氏摆了摆手。 真见到父兄久违的面孔,宜生心里反而平静了,等两人换好衣服才上前:“父亲,哥哥。” 渠易崧朝女儿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渠明夷却朝妹妹露出一抹笑。 宜生也同样回以笑容。 见宜生行礼,没来及溜出去的渠偲和林焕便也只能跟着上前行礼。 大抵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些怕男性长辈,尤其在跟小伙伴玩闹的时候,更是能避则避。只是渠易崧和渠明夷直接来了花厅,把渠偲两人堵着正着,两人便只好苦着脸上前装乖。 渠偲乖乖施礼:“祖父,父亲。” 林焕则揖手为礼:“渠老,伯父。” 称渠明夷为伯父是显亲近,称渠易崧为渠老,却是为显尊重。渠易崧德高望重,朝中半数人皆以渠老称之,是以林焕才这样称呼。 渠易崧和渠明夷态度随和地让两人落座,对林焕的态度与对自家孩子渠偲的态度并无不同。 林焕英国公小公子、宁音公主之子的身份固然尊贵,但渠家也是世家,又向来清高傲岸,对皇权敬重忠心,却从不迎合谄媚。因此渠易崧父子便也将林焕视作平常子侄,并不因他在而拘谨什么。 只是渠易崧和渠明夷都是正经惯了的,哪怕是已经随和许多的态度,却依旧让两个刚才还闹腾的小子觉得压抑,一落了座,便你瞅我我瞅你地递眼色。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没瞒过大人们的目光,渠明夷轻咳一声:“偲儿,你带焕儿去别处吧,爹和祖父跟你姑姑说些事。” 渠偲闻言顿时大喜,正要招呼着林焕走,便见那小子正腆着脸朝父亲笑地欢:“伯父,您和姑姑说事儿,我和渠偲就把七月妹妹带走吧,放心,我们肯定会照顾好七月妹妹的!”说着还拍了拍自个儿的小胸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