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了这么个叫做“晋江文学城”的地方,然后她别的什么也不能干,就只能看看这个城里的话本子——当然,后来她知道了,这个“城”不是真的城,这个“城”里的人也不管话本子叫话本子。 闲言少叙,总之,她成了一只飘荡在晋江的鬼。 飘在晋江,能做的事自然只有看文,而在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将整个“晋江文学城”摸索完毕后,宜生也彻底沦为一只沉迷话本子的鬼。 这着实有些不应该。 宜生生前也是看过话本子的。虽然只是在做姑娘时偷偷看过一次,虽然看过那一次后,她被罚抄了十遍《女诫》。但不管怎样,她也是看过话本子的鬼,死时又已是将近四十“高龄”,本不应对话本子这种小姑娘感兴趣的东西着迷。 然而,晋江上的话本子却与她看过的全然不同。 那是一个个新世界。 是生前的渠家嫡长女、威远伯少夫人渠宜生最隐秘的肖想、却从未敢真正细想和窥视的世界。那些世界里,子女不必对父母事事顺从,妻子不必对夫君俯首帖耳,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君臣父子,俱已化作一抔黄土,新的准则取而代之,世界变成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若是换个别的古代鬼来,说不得会对着这些话本子怒叱:“伤风败俗!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烧了烧了,全都烧了!” 宜生起初也是惶恐的。 就像当初看话本子被发现,被责罚,被说那不是大家闺秀该看的东西后,她就再也没看过话本子。哪怕后来成了婚,生了子,可以随意看话本子了,她也自觉地不再触碰。 而这个晋江文学城里的“文”,比之她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又离经叛道了何止十倍! 不过,做了鬼就这点好处:再没人对她说,你应该怎样做,不应该怎样做云云。 于是宜生也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最初的震惊和惶恐之后,她像饥渴了数日的乞丐陡然看到满眼美食,无法自持地扑上去,然后夜以继日地沉浸在那些世界,接触着那些从未接触过的新鲜道理。 许是因为,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是比五柳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更令她心向往之的世界。她彻底沉迷了进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晋江文都合胃口。宜生摸索了许久,发觉只要避开“古代”这个标签,就能淘到许多合胃口的文,无论是那些读者作者口中的近代现代还是星际未来,都对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古代鬼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至于那些古代文?——曾经在真正的古代生活了三十九年,宜生实在不怎么想回味。 于是,做鬼的这五年,宜生几乎把晋江的现代文翻了个遍。 问题就出在“翻了个遍”。 晋江文多,可再多,也挡不住一只鬼没日没夜,又不用担心近视眼地看。尤其看得多了,宜生也挑剔起来,再不像开始那般来者不拒。文笔、剧情、节奏缺一不可,从网文菜鸟晋升为老白的宜生口味愈发挑剔,在晋江的现代频道溜溜达达半天,愣是没找着一本能入口的新文。 这事儿可大发了。 用个从晋江读者口中学来的词说:宜生文荒了。 对于一个只能看文消遣的鬼,文荒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人食五谷杂粮,鬼也得有精神食粮,如今精神食粮断了,宜生顿时就恹恹了。 再次翻了一遍现代频道也没找着能入口的文后,宜生盯着古言频道瞅了五分钟,最后,抱着神农尝百草的悲壮心情点了进去 又五分钟后,宜生看着一篇名为《富贵荣华》的文愣了神。 这是篇典型的宅斗文。 女主是名穿越人士,穿越前叫沈琪,是名普普通通的小职工,一朝穿越,变成大梁朝威远伯府嫡女沈七月。沈七月虽是伯府嫡女,处境却算不得风光:一来威远伯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