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励显然觉得,身为北魏储君,他并不是那些个随便的“什么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操控着别人生杀大权的人,不是你一个小小漱玉斋能够得罪得起的。 在之前王赞和姚崇的事情上,漱玉斋是狠狠地将他得罪了,宋轶看他的第一眼,就嗅出,这位是来找茬儿的。 与刘煜互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双双出现在拓跋励面前,不卑不亢。 拓跋励抬眼看过来,傲慢地说道:“漱玉斋为我北朝勋贵世家写了那么多传记,本太子就想问一句,为何没有我的?”身为太子,没道理受此冷落。 宋轶默默小下巴,“太子殿下若想漱玉斋为你写的话当然可以。只是写出来,殿下未必愿意看。” 刘煜太喜欢小家伙这幅拿捏着别人随意把玩的模样了,身子往后一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欣赏起来。 李宓鄙视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没看出太子励是来找茬儿的么?这花痴模样是闹哪样? 他挪了挪,凑到刘煜耳边,低声提醒道:“你就任她被人欺负?” “欺负?你侮辱了这个词!” 太子励哪里能做到这种程度? 李宓脸上白了白,明明话本上都说,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无时无刻不将她护在羽翼下,不让任何人说她一句重话,不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诚然,他也觉得宋轶这个混蛋没人欺负得了,可是作为她的男人,你这样理所当然真的合适么? 李宓又看了看刘煜,这厮是真不打算出面呢。果然话本都是骗人的。 写出来未必愿意看,太子励琢磨着这句话,“莫非,宋先生想写什么奇怪的东西?” “哎呀,冤枉!漱玉斋的传记只会据实而写,太子殿下真要将你自己所做的事公之于众?” 太子励危险地眯起眼睛,“宋先生所指何事?” 宋轶轻轻敲了敲桌子,完全不受他威胁,一副若有所思模样,“这个大概口头上不好说,不如,让我写出来,太子殿下与北魏的权贵功勋一起过目,看看我写得对不对,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励脸色气得铁青,好半晌没缓过来。 宋轶私心里觉得,太子励的心智比不上司马长青万一,那位可是连密谋篡位,被当场抓住都能气定神闲地否认一切,让人无可奈何的存在。这位,她什么都还没说呢,他竟然用表情默认了。 拓跋励能将王赞将姚琼将丘穆林和楚流云算计进去,甚至让姚琼临死还为他的谎言铺了路,导致丘穆林跟杜氏关系异常紧张,这足够说明他的聪明才智,可面对直白的质疑,他自己却首先就心慌了。 啧啧,这天下不缺聪明的人,但聪明人却未必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要成就大事,也不止是单单一个聪明就足够的。 太子励的脸上像是刮起了寒风。他看向刘煜,桀骜地说道:“画骨先生可清楚现在身在何处?” 点到自己头上,刘煜不得不收起看好戏的闲情逸致,端肃脸色答道:“当然知道,这是北魏。而且我还知道,北魏的皇室是拓跋鲜卑,殿下你是北魏的储君,未来北魏的最高权力者。” 这个回答将太子励的身份说得清楚明白,太子励觉得,算你识相,“难得你们还知道!”如今在我北魏的地盘上竟然敢对我这个太子如此放肆无礼,就该有接受惩罚的自觉! 谁知道刘煜顿了一下,却道:“可那又如何?” 太子励刚升起来的一点成就感就这样被碾碎成渣渣。 那又如何? 多么恶劣多么桀骜的话,压根不将他这个北魏太子放在眼里。 “漱玉斋敬重的是有才德的贤良之人,与其身份地位,毫无关系。太子殿下想以身份相压,可是觉得自己的才德本身就够不上漱玉斋对待贤人的资格?” 说罢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想着对太子殿下是有足够礼遇的呢?可惜了,漱玉斋不是太子府,这麒麟台也并非寻常书斋门第,大概是学不来那翻趋炎附势的客套的!” 宋轶仿佛看到太子励气得七窍都生了烟。 “你们,很好!”太子励磨着后槽牙,眼中冷风嗖嗖,“今天本太子便将话撂在这里,如果《惊华录》的风云榜榜首不是本太子的名字,那么,《惊华录》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煜丝毫不为所动,“若《惊华录》要屈服于强权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太子请便!” 李宓真心觉得,不应该让刘煜这种本来就高高在上的人来应付太子励,宋轶对付这种人是让人吃暗亏,这位可是直接不留情面,那强势模样是很爽,可这回可是直接将太子励得罪得毫无回旋余地了。 送走了人,李宓问他:“画骨先生,在下衷心地请教你,拓跋励若强行带兵来拆漱玉斋,你觉得你打得过?” “莫急莫急。”刘煜看向宋轶,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回,看看为夫陪他玩。” 为、为夫? 宋轶小脸儿直接瘫成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