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 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对与他有关的事心如止水呢? 大概是要带进坟墓掩埋了才行。 嗯,火化也行。 如果器官还有用的话,心脏不能捐给女孩子,她怕受捐助的女孩抢走她动心的记忆。 他五年前教她的,甘却后来才明白——— 动心的意思是:因为你,感知到我自身鲜活的存在。 7 下午待在会议室,听各个待启动项目的详细介绍。 这些项目都是已经通过了国内政府审核的,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所以张听得比上午认真得多。 时差的缘故,德国那边的工作全都推到了晚上。 他计划着等会儿回酒店先补个眠。 九月初学校还有一堆校友活动,长指轻蹭眉骨,他想着要提前让助理把那些活动给推了。 年初硕士毕业时,他就想让自己从校友的视野里完全消失,但貌似并不成功,依然有断断续续的无聊活动邀请函。 什么时候回去?这个问题他目前不想,一思考就会联想到那傻子。 五点散会,张没急着走,坐在座位上跟某个项目的几位负责人谈了谈他在听发言过程中注意到的细节问题。 生物科技这方面,他是外行人,只关注技术创意在当前市场环境下的可行度,干碍不了核心想法。 谈完之后,正好撞上他们公司的下班时间。 几个人进专用电梯,张抬手稍微拨开自己额前的碎发。 他办公的时候,基本不讲没用的闲聊话;所以他不说话的时候,也没人敢主动跟他说话。 这间公司里的所有电梯都是垂直型的观光电梯,曲面玻璃,完全透明。 于是,抱着一叠资料刚从二十二楼科研室出来的甘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看见了她中午时想着要带进坟墓的…… 钟表乍停,窒息一般。 站在电梯里从上面缓缓下降的人,让她的世界停止了转动。 即使穿着偏正式的黑色西装长裤和纯白轻衬衫,即使那张脸不完全是记忆中的脸,他整个人还是那么好认。 如同某些刻骨铭心的画面,一经释放,唤醒她全身的注意力。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可这更显得他遥不可及。 电梯一直往下降,就到她这一层了。 曲面玻璃之内,他目光凉淡,精致侧脸轮廓分明。 甘却绕着这一层的圆环护栏快步走,企图走到一个能看见他完整的正脸容颜的角度。 她张口喊了第一个字,卡在喉中,唇形还微启着,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他往这边看了一眼,长眉轻挑,眼里倒映着玻璃,明光流转。 他看见她了。四目相对。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认出她来? 他没有再看她了,他的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秒到两秒的瞬间。 下降的专用电梯一刻也没停,正如他那样,从来不为她停留。 甘却扔下资料,二十二楼太高了,太高太远了,实在太远了,她一定赶不上他出电梯那一刻。 她往一部开着的电梯里挤,人很多,电梯门一关上,她就赶紧蹲下去,双手捂住耳朵,咬紧下唇。 千万不能哭出来。 闭上眼,她在一片恐惧与害怕中向他奔去。 噩梦不会放过人,但是渴望可以压制噩梦。 他是她的渴望。 永恒的渴望。 ☆、第三十五章 电梯抵达一楼的提示声响起,再睁开眼时, 人群已经开始往外走。 甘却站起来, 一阵眩晕感, 最要命是, 对面专用电梯里的人早已离去,透明玻璃内乘坐着另一批人往上升。 她站在一楼大厅中央, 视线晃过每个来往的人, 咬着手背哭。 下班的人特别多, 嘈杂交谈声破碎在她耳边,每一次转身看往另一个方向,她都希望能看到他, 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她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 眼泪就是不听使唤, 模糊视线, 砸在手背。 “甘却,你怎么了?”有人摇她的肩膀, 是邱卓一的声音。 “我一下班就见你往电梯里跑, 你不是不敢乘电梯的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