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谁放在眼里。 越破败,越低落,越是被所谓的命运攥在掌心里,永远逃不出去。 跑出旋涡,也意味着永远不能杀掉旋涡里的怪兽。 只有重新回去,脑海里摆过的棋局才能真正开始对弈。 光影一霎,繁华一眼,凭什么他要游荡在这不夜城里,日日夜夜挣扎? 怕什么?到底有什么好怕? 他的人生已经被折腾这副模样了,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更糟糕了。 谁他妈没有一颗高傲的头颅,谁不是打算把脑袋安放在王座,最好还能镶上一两圈钻石,叫它永垂不朽。 “你到底怎么了呀?”她的声音终于冲破他自己的重重思索,跑进他耳朵里。 张存夜回过神,抬头看她,“回去吧。” 甘却拉着他的衣袖,跟他说了一路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回应,一到酒店楼下就说自己困了。 “等会儿我补眠,你别来吵我。嗯?” “噢……那你要记得起来吃午餐。” “跳过。” “啊?”她知道他吃得少,加上刚刚那么反常,也不敢多劝,“那就、那我叫你起来用晚餐?” “也跳过,”张存夜站在她面前,见她眉头紧蹙,“我有水果。” 他说着,长指搭在她脸颊两侧,拇指指尖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明天之前都不要来吵我。嗯?” “好吧……”甘却仰着脸跟他对视。 没几秒,他就放开她,转身往电梯走去。 纯黑色宽版卫衣,黑色休闲长裤,黑白相间的运动鞋,背影颀长偏清瘦,走路的姿势有点怪有点痞帅。 电梯门一开,他跨步进去,她就看不见他了。 甘却呼出一口气,朝楼梯入口走去。 刚刚在超市的那种忐忑不安还萦绕在心头,久久未散。 特别难捱的一天,包括一夜。 甘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动画片、看漫画书、画卡通漫画、练字……所有可供打发时间的活动都轮了一遍,才勉强捱到晚上睡觉时间。 期间,她无数次想去隔壁找他,但又怕打扰他补眠。 耳朵贴在墙边,然而什么都听不见。 “快睡吧快睡吧,”她关了灯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睡醒了就可以去找‘十八岁’了。”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 甘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拖鞋去按他的门铃。 响了十声,再按一遍;按第三遍;第四遍…… 她开始拍门,“张张,你在里面吗!你怎么还没醒!” 他不是一向醒很早的吗?昨天这会儿他已经起床了。 可是不管门铃响了多少遍都没人来开门,她的手都拍疼了,掌心发红。 回房间里去打电话找客房部服务员,终于打开他房间的门时,床上没有人。 甘却跑进洗手间、更衣室,没人。真的没人。 房间里他的一切物品还在,衣服,墙角里成堆的英德书籍,桌上还放着他的黑色皮夹、随身听和耳机,还有一条银链玉坠。 甘却控制不住,流出眼泪,又怕又慌。 她顺手拔下他插在随身听里的耳机接头,音乐顿时往外跑。 他什么都没带走。 他带走了一切。 “分享我的兴趣/ 分担我各样顾虑;” “在绝处一刻拥抱/ 等於给我圣水。” “假使我昨日/ 单身走过去;” “没有经历和你/ 一起的壮举;” “今天要我独居/ 应不会/ 难受到想死去。” “最绝情是/ 剩下自己/ 怎可走到尾?” ☆、第二十九章 她在手忙脚乱的找寻中期盼着能像上一次在海牙市的小旅馆那样,找到他留在某个角落的便签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