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过后,她都忘了家里还有个人,推开门冷不丁看见沙发上隆起的一团,整个人吓了一跳。 洗漱之后,陆明潼仍没醒。 沈渔没有叫他,自己下楼去买早点。 清晨的清水街熙攘喧闹,沈渔等在早餐铺子前,抻一抻身体,受用这混杂各式气味的空气,这人间烟火让她有种万事底定的安全感。 她早餐始终不习惯面包、牛奶之类,必须吃一口热腾腾的包子馒头,或是粉面油条才有饱足感。 老板递过来打包好的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沈渔拿手机扫码准备付款的时候,顿了顿,“……再拿一份吧。” 在巷尾,碰见有个老婆婆在卖花。 沈渔知道拿回去也放不久,但捱不住老婆婆见她犹豫顺势恳求,便又拿了几支姜花。 回家以后将花插瓶,面积不大的旧房子里,一时间暗香浮动。 沈渔吃完早餐,将剩下那一份留在餐桌上,再给吸尘器接上电源,打扫卫生。出门一周,家里累积好些灰尘。 吸尘器弄出老大的声响,陆明潼却始终没被吵醒。 扫除过后,沈渔拿清水洗一把脸,回卧室。 估计陈蓟州应该已经起床了,她拨去一个视频电话,用支架撑起手机,一边对话,一边化妆。 今天虽是周六,她还得去一趟工作室,见一个客户。 “你暑假回不回来,确定了吗?”沈渔对着镜子戴隐形眼镜。自觉这时候样子很难好看,提前将手机摄像头偏转了角度。 “估计回不来,要盯一个实验。” “做毕业论文用的?” “嗯。” 陈蓟州在首都读博,一所理工类211高校,材料物理与化学专业,研究方向是复合材料,更具体点的,似乎是研究并制备高性能的电磁波吸收材料。 沈渔听陈蓟州提过一些关于他所读专业的事,但她是个地道的,且成绩一贯堪忧的文科生,听了也是似懂非懂。 沈渔马上要过生日,原想提醒一句,想了想还是算了。 陈蓟州即将进入读博的最后一年,要发刊,要忙毕业论文,还要给导师的研究项目打杂。她了解那种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不想催他。 一边化妆,一边同他没边际地聊些琐事。沈渔只化淡妆,动作很快。正将用完的化妆品一一放回亚克力的收纳盒中,视频里陈蓟州忽问:“你家里有人?”严肃语气。 沈渔忙朝门口望去。 陆明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站在卧室门口,顶着一头乱毛,全身上下仅着一条平角内|裤,委实一个大写的“不妥”。 陆明潼没出声招呼,只在门口站了一瞬就走了。 沈渔跟陈蓟州解释:“跟你提过的楼下邻居家的弟弟。他昨天喝醉了,回不了家,在我这里借宿。” “他不是出国了?” “上周回来了。” 陈蓟州便不再说什么,交代一句得去实验室了,挂断电话。 沈渔扣下镜子,向着客厅里说道:“您受累穿件衣服再乱跑?” “衣服不在洗衣机里。” “不会往阳台去找找?湿衣服在洗衣机里捂一夜还能穿吗?” 陆明潼打个呵欠往阳台走,没解释自己纯是宿醉之后还有点反应迟钝。 阳台上晾晒着他的衬衫和西裤,与沈渔那些素色淡雅的衣裤挨在一起。从纱窗外,吹进隐隐的暑热。 他个子高,用不上撑衣杆,伸伸手臂就能将衣架摘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