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破了!他原本笑容满面,此刻却一脸嫌恶,骂道:“可惜,赝品就是赝品!不经折腾。” “你!”孟殊时气急攻心,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出刀迅速,毫不留情地挥刀斩去。 桓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孟殊时呼吸间就已到了自己身前,继而颈上一凉,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破口。 孟殊时收刀、掸血,准备两刀结果了桓郁。他双眼微微泛红,骂道:“心肠如此歹毒,根本不配为人!” 桓郁鲜血迸溅,从浓烈的杀气中,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孟殊时的对手。 他立即退后,抬腿、上马,一剑砍断马车上的锁链,用尽全力,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捂着自己的脖子,催马逃跑,边跑边喊:“孟!大人!你,到阴曹地府,去说罢!” 孟殊时没有追击,因为他惊觉一事:方才被那少年用指甲划破的小指,竟在片刻间失去了知觉! 他抬手一看,左手小指的第一个指节,已经变成黑紫。 “多……谢。”地上的少年抬头,双目泣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孟殊时说道:“毒……六阴……散。” 蜀中六阴散,取巴蜀山林中六种至阴至毒的蛇虫炼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幸而此夜雨势很大,毒入伤口时,已被冲淡许多,然而这时若要寻找解药,绝无可能。 孟殊时低头迅速思量,下定决心后,立即从靴侧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将小指的第一指节砍落,继而扯下一截衣料,随意包扎。 动作干净利落,竟连眼也不曾眨一下。 那名少年彻底没了气息。 孟殊时戴上斗笠,抱起他的尸身,走入城外树林中,慢慢行至系马处,坐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小憩。 梦中战鼓喧天,白雪荒原,遍开着腥红血花,赵老将军口吐黑血。 “赵将军!是赵将军!停手——!” “那不是赵将军!那是叛将!杀!” “他中毒了!你看不出咱们被人设计了?兄弟们!住手!”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咱们幽州军已杀了一夜,若对方并非叛将,你要兄弟们拿命去赔?!让开!” 长戟挥舞,赵铎的头颅滚落在地。 那颗头颅,骨碌碌地滚了一路,在地上拖出一道,长到不可思议的血线。 孟殊时的视线,紧紧追着那颗头颅,只听“咔”地一声,那头颅竟正正地立在地上,赵铎双目圆睁,瞪得如同修罗鬼将,一直一直地看着自己。 “他们只剩两个人了,快追!死要见尸!” “前面是断崖!他们跑不掉了!不要紧逼!停下!赵将军!” 孟殊时气喘吁吁,追着一个身影——确切地说,是两个,赵桢的腿摔断了,一名胡人亲兵背着他逃跑。 孟殊时明明想要停下,然而所有人都在向前冲,他越跑越快,根本停不下来,继而看见胡人亲兵跳下山崖。 他扑倒在山崖边,朝下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不,那上面只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孟殊时睁大眼睛望去,惊恐地发下,那是赵铎的头颅。 那头颅双目瞪得越来越大,最终撑破额角、头颅,撑破了雪原、断崖,继而撑破天地,在他脚下划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最后,划破了他的梦境。 孟殊时从噩梦中惊醒,倏然张开双眼,灰黑天地间,仿佛还留着一个血红的背影。 他把少年僵硬的尸身,与自己的断指放在一起,一道埋了,马不停蹄,向荆楚方向赶去。 ※ 半月过后,洛阳城中,宜人里仍旧夜夜笙歌。 不知从何时开始,街头巷尾,开始流传着谢瑛时日无多的传言。 谢瑛仗着惠帝势弱,独揽朝政,在六月上旬,惠帝允准他调换北军中侯及中护军的请求以后,再次为所有朝臣加官进爵。 只可惜,当他振臂高呼,想要联合众人,奏请立广陵王为太子时,得到的敷衍掌声却大于实实在在的拥护。到此时,谢瑛才知道,这帮人全都在明哲保身,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手下可用之人总是不够,便将目光转到了朝堂外,专门搜罗在野的奇人异士,而后,频频闹出笑话。 “听说谢瑛屈尊降贵,到安居里的牛马市场,搜寻隐士魏和。魏和听说他前来,就这么,”孟殊时双手放在眼眶上,滑稽地翻起白眼,“这么两眼翻白,倒地装死。谢瑛面子被扫了一地,灰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