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出。 雪奴看得入神,等血花开到自己脚下才反应过来,飞速钻了出去。当晚练功被打断,饥饿感如潮水席卷,只觉前胸后背都在相互摩擦。 他连滚带爬扑到尸群边,趴在雪地里翻找食物。 “唔唔唔!”硕鼠般疯狂咀嚼冷硬的干粮,咕咚咚一气灌下整袋马奶,直直吃到小腹鼓胀,差点没噎死过去。 雪奴先道了一声“得罪”,伸手摘掉尸体身上的金银首饰,又选了一个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人,将其外衣剥下。他并起食中二指,摩挲尸身上的剑伤,想起自己在乌珠流处所受的欺凌,呆望着冰冷的尸体。 片刻后,雪奴长啸一声,速速逃离当场,怀揣从仇人处得来的金银与食物。 他走在风雪中,四周漆黑一片,受到周望舒镇定气度的感染,开始冷静思虑自己的未来。 心想,这飞沙帮竟是乌珠流的人,可见匈奴势力范围极大。他当年血洗了我的部落,此刻云山牧场说不得仍在他掌控下。若是乌达铁了心要抓我回去,我跑回部落无疑是自投罗网。 雪奴面朝着家的方向,停住脚步,现在他连家也不能回了。 恰在此时,风停雪止,晨光破开云层洒落大地,将雪地中一行隐约的马蹄印照得晶莹闪光,雪奴不禁感叹:“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小瘸子的大道理从前听来无趣,未料处处都能用上。” “以后当要好好读书习武,”想到那白衣剑客周望舒一剑直取五人性命,这剑客既是乌珠流的敌人,跟在他身后定然安全,他又忍不住想起没有逃出来的刘玉和刘曜,喃喃道:“也不知他两个如何了。” 说罢,从衣物上撕下布条,将手脚腕上四支铜铃包好,循着对方的马蹄印跑去。 雪奴追了周望舒七八日,心中越发好奇。 这白衣剑客在冰天雪地里走走停停,凡遇高山低谷,必然前往查探,他并不欣赏风景,倒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可他的模样太也淡然,万丈高崖边一骑漫步,马蹄声慢悠悠的响,跟奚琴奏出的乐章同样动听。”雪奴在路上孤苦难耐,竟突发奇想,凡等待周望舒入谷上山,必定团个小雪人,放在身边与自己说话。 有时无话可说,便学着周望舒的马蹄声,“得啷得啷”地瞎叫唤。 因为总是跟在周望舒身后,雪奴从未看见过他的正脸,但在心中将这剑客的眉目描摹过千百遍。 “剑客必然有一双冰冰冷冷的眼,他看东西时总是扬着下巴,连脑袋也不转,”雪奴对着他那没鼻子没脸的小雪人,食中两指勾起,从太阳穴处向外比划,“那么眼神就是斜斜地睨着,将世间万物视作草芥。” 山匪马帮的宵小前来搦战,周望舒能甩则甩。 只因胯下一匹凡马,偶尔会被追上,他总是先问来意,再表态度,每每等待对方先动手,这才拔剑出鞘,一剑毙命。 雪奴对他的崇拜之情日益增长,在其身后越跟越近。 某日晨昏相接时,周望舒行至云山山脉间的狭长谷地。 山中忽然蹿出一群穿狐裘豹皮的西域人,身法诡异灵动,逼得这剑客出了两招。 雪奴躲在上方山崖间向下眺望,不禁为周望舒捏一把汗,慌忙间脚筋抽搐,踢落一块滚石,“哗啦”碎在地上。 “你必要埋骨黄沙地!逃不过天山圣教的追杀!”西域人磨刀霍霍,仿佛周望舒已是俎上鱼肉。 然而周望舒始终从容不迫,只冷冷地问了一句:“道法自然,谁可称圣?” 他说罢,连出两剑,一剑杀一人。 铮——! 周望舒出了第三剑,最后一个西域人大喊着喷血倒地。但剑客并未收剑入鞘,而是转身面对雪奴所在的方向,视线从地上的碎石处,移至头顶断崖。 雪奴紧贴崖壁站立,敛声屏气,吓得满头大汗。 天地静谧,大雪纷扬,寒风吹落铁剑血槽中的红珠子,“嘀”一声被摔在石板上。 雪奴将心一横,所幸提着嗓子长叫一声:“喵——袄——?” “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