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君。这里不方便,您外头请。”乘虚急急忙忙地出来道。 慕容弃耸肩,跟着出门站了一会儿,就见府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过来了。 医女神色凝重地抱着药箱进门,青丝和徐初酿也都拿着东西进去,后头还跟了一串儿稳婆,紫阳君在里头,一直没出来。 慕容弃靠在旁边的石柱上,看着满院子沉默等着的人,突然觉得丹阳长公主其实一点也不惨啊,说是为千夫所指,可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是向着她在意她的,比她好多了,东晋举国上下都赞颂她,她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嘻嘻笑了两声,慕容弃看了看庭院里最前头站着的那人。 那好像是长公主的挚友,每次看见他,他都穿着一身白如雪的对襟锦袍,只是绣纹有所不同。 有人说他是商贾,可慕容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商贾都是肥头大耳一身铜钱花纹的锦服的,这人看起来玉树临风,像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浊世公子,没有半分铜臭。 眼下他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脸色紧绷。垂眼沉默许久,突然双手合十。朝着天拜了一拜。 衣袂飘飘,风华独绝,哪怕愁眉不解,慕容弃也觉得真他娘的好看。 下意识的,她就学着他朝天拜了拜。 就算看丹阳不顺眼,那也得祈祷她平安产下麟儿,只要她命在,总有再打一架的机会。 手腕上的沉香佛珠被她捏得死紧,李怀玉一直低声安抚着焦躁不已的江玄瑾,可肚子真疼起来,她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玄瑾掰开她的手指,将佛珠取出来,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手里。 怀玉听稳婆的话省着力气,看着他这动作,却还是忍不住道:“你故意的吗?明知道我舍不得掐你。” “不是。”眼神发紧,浑身都是不安的气息,江玄瑾强迫自己坐在原处不动。低声道,“前些日子,你做噩梦了。” 唯一一次睡了大半个时辰,她斜靠在软枕上梦呓不断,说的都是当初在死牢审问室里对他说过的话,喃喃地念着,眼泪直流。 他心疼。 她欠他的东西,他统统都不想计较了,但他欠她的。他想还。 肚子缩得越来越疼,怀玉喘着气,按照稳婆说的那般呼吸,硬生生将恐惧压在心底。 她不能慌,虽然没生过孩子,的确害怕,但他明显比她更怕,她要是慌了,他非疯了不可。但……想是这么想。疼得厉害的时候,她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君上,您先出去吧?”稳婆知道规矩,连声劝,“产房血气重,又脏,您……” 冷冷抬眼,江玄瑾盯着她问:“哪里脏?” 稳婆一噎,被他这神色吓得再不敢吭声。 临盆花的时间很长。一般与男人无关,各家的老爷公子都是在外头喝茶等着的,再冷淡点儿的,出府逛街再回来再抱孩子的都有。紫阳君身份尊贵,听闻忌讳也挺多,本想是给他个台阶下,谁曾想他还真在这儿坐得住。 “主子……”看她越来越疼,脸都皱到了一起,青丝眼眶发红,低声道,“今日是三月二十七。” 三月二十七,在大兴八年,是个宜丧葬的日子,有人喝下了毒酒,带着满心的不甘,赴了黄泉。 可在大兴九年,三月二十七是大吉,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朦朦胧胧中,怀玉听见了这句话,嘴角咧了咧,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伸手抓紧了旁边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