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烈见他松动,连忙又道:“下官不清楚究竟是谁误导了君上,但君上您要知道,长公主在朝八年,以女儿之身握紧朝政大权,绝不是泛泛之辈。以她的心计和城府,哪怕是死了都还可能留了后手,您万不可中计。” 死了的人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比活着的人手段多。江玄瑾嗤笑,回神道:“大人既然承认教唆厉奉行做伪证。那他之前的证词就用不得了。若大人还执意认为是长公主杀人,就找别的证据来说服本君。” 说罢起身,抬步就要往外走。 “君上!”柳云烈跟着站起来,颇为恼怒地道,“若找不到证据,难不成真让这案子翻过来?” 这问题问得多余,江玄瑾连回答都欠奉,只回头看他一眼,便跨出了门。 离开廷尉府,他心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那般镇定。 丹阳与司马旭交恶是真,若他不快些查清孙擎和那些刺客背后的人,这一点便会让原判占上风。 可是,若柳云烈做伪证当真只是为了让丹阳伏法,那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君上。” 正走着,旁边的乘虚突然提醒似的唤了他一声。 江玄瑾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前头马车边站着的人。 微微皱眉,他停了步子,眼里染了一层不悦。 “哎,都说见面三分笑才算是礼仪周到。君上看见在下不笑也就罢了,做什么还瞪人?”陆景行摇着扇子笑得风流倜傥。 “有何贵干?” 冷冰冰的几个字,一点也不友善。 陆景行叹息:“还以为君上需要司马旭一案的佐证,看这样子是不感兴趣了。” 眼神一凛,江玄瑾走到他面前:“什么佐证?” 合了扇子往对街的茶楼一指,陆景行抬步先走。江玄瑾皱眉,略微一想,还是跟了上去。 幽静的厢房里茶香四溢,陆景行摇着陶杯曼声问他:“在君上眼里,长公主与司马丞相关系如何?” 江玄瑾道:“针锋相对。” “也就那一次朝堂上针锋相对过,后来就再没有了吧?”陆景行笑道,“之后几日朝会,你可还曾见他们争执过?” 垂眸回忆片刻,江玄瑾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一个商贾,何以连这种朝堂细节都清楚? 轻笑一声,陆景行道:“君上可别忘了,在下是丹阳长公主的‘狐朋狗友’,旁人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陆掌柜与长公主关系匪浅。甚至一度有人传他要入后宫为驸马,他知道的事情,定然不比青丝少。 意识到这一点,江玄瑾不再怀疑,只道:“你一次说个明白。” 抿一口香茗,陆景行道:“丹阳此人明面上看着嚣张霸道,但是非分得很清楚。与司马旭当朝冲突之后,她写了一封密信去司马府,阐明了立内阁的弊端。” “司马丞相是个贤者,他一看就明白丹阳与他争执的本意不是舍不得放权,而是不能立内阁。于是他回信一封,两人和解。” “有这样的前提在,丹阳长公主压根不可能对司马丞相动杀心。” 江玄瑾听得有些困惑:“写密信?丹阳?” 那么刚愎自用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次争执特地写信?听陆景行这样说,丹阳都不像个为乱朝野的祸害,倒像是个明主了。 “你若是不信,便去飞云宫和司马府找吧。”陆景行道,“什么都有可能骗你,但字迹不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