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有事的!” “医女说我中的是‘一点血’,那东西毒性很大,解不了。”她双眼噙泪,泪光里饱含痛苦,朝他抬了抬手,又无力地垂下。 “都怪我,早知道就认下白孟氏给的罪名,也不至于让她记恨至此,非要取我性命……” 说着,又咳嗽两声,“哇”地吐出口血来。 白德重看得心头一震。 听人禀告说珠玑中了毒,和亲眼看见她这副模样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方才紫阳君气势汹汹要抓白孟氏问罪,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几十年的夫妻,总不能就这样把白孟氏送进大牢。珠玑还没死,这事说不定还能压一压。 然而,当真看见地上那乌黑的血,看着珠玑这痛苦的模样,白德重红了眼。 孟淑琴竟然心狠到要毒死他的女儿,这样蛇蝎心肠的妇人,他还要包庇?他怎么包庇! “您别难过……”床上的人还扯着嘴角想安慰他,“反正我只是个不懂规矩的傻子,死了就死了,还能去地下问问我娘过得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说得白德重颤抖起来。 珠玑的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是他年少时,唯一一个动过真心的女人。他答应过的照顾好她没能做到,答应过的照顾好珠玑,也没能做到。 一时间,白德重只觉得愧疚冲心,拳头捏得死紧,满心都是苍凉。 瞧着他情绪差不多了,李怀玉挣扎着做了个收场——她挪动脑袋,朝白德重颔首行礼,然后骤然闭了眼,昏了过去。 “珠玑!”眼睛发红,白德重喘了两口气,抓着床弦就哽咽出声。 白四小姐的模样实在太惨,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唏嘘。心软些的小丫鬟,甚至立马就哭了出来。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凝重,江玄瑾左右看了看,想了一会儿,闭眼垂头,努力融入这个悲伤的氛围。 床上的李怀玉闭眼听着哭声,暗暗咬了咬牙。 江玄瑾这混账,她上回就是被他害得在飞云宫听面首和宫人哭丧,这回竟然又让她躺在这里听白家人哭丧,万一把她的气运给哭差了,她可得找他算总账! 哭声持续了一会儿,白德重的声音终于沙哑地在床边响起:“来人。” “老爷?” “把孟淑琴捆起来。”他沉声道,“你们与我一道,去一趟京都衙门。” 管家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他:“这……” “去!”白德重抬头,一张脸瞬间就苍老了不少,“君上说得对,谋害人命的事情,家法处置不了,只能交给王法。” 看着白德重这陡然坚定起来的模样,江玄瑾总算松了眉头,任由他带着管家和家奴离开,也没跟上去。 本是想着,要是白珠玑这样都不能让白德重觉悟,他就亲自动手把白孟氏绑了押送衙门。然而现在,江玄瑾觉得,这一趟他可以省了,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 把闲杂人等都赶出门,江玄瑾坐在了床边:“睁眼。” 怀玉听话地掀开眼皮,笑嘻嘻地就挪了挪身子,想趴他腿上。 他抬手一挡,眼神凉凉的:“休想!” “怎么了呀?”怀玉不解地仰头看他,“我哪儿又得罪你了?之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冷淡成了这样。” 将她的脑袋推回枕头上。江玄瑾想起她在陆景行面前离开他怀里那动作,冷声道:“你既然知道避嫌,人前人后便都避一避。” 啥?李怀玉茫然了一会儿,歪着脑袋想,她什么时候在人前避嫌了?避嫌这俩字就从来没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