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丹阳长公主,遇见这种人,肯定就直接拖出去砍了吧?坏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就是好人活得累。 沉闷地叹了口气,他咳嗽了两声。 马车的确颠簸,乘虚想来是担心他,策马跑得很快,可这姑娘的怀抱却意外地稳当,躺着躺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迷糊之中,江玄瑾感觉得到这人一直在轻轻拍着自己,嘴里还哼着有些耳熟的小调,温柔又缠绵。 怀玉哼的是《春日宴》,一边哼一边低头看他,见他都没什么反应了,眼里暗光便是一闪。 这可能是江玄瑾最脆弱的时候了,也是她最有机会杀了他的时候。 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任何的尖锐之物。再搜搜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匕首一类的东西。怀玉拧眉,这该怎么办?动手掐?可乘虚就在车帘外头,江玄瑾只要吭一声,他就会察觉。 李怀玉这叫一个悔啊,方才街上打斗的时候,她为什么不顺手捡一把刀呢?再不济匕首也成啊,怎么能直接走了呢! 瞪眼看着怀里的人,她觉得有点不甘心,一边拍他一边认真思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玄瑾太久没睡好觉了,这一觉睡得实在踏实,梦里草长莺飞,是个极好的春天。他踩着厚厚的青草缓步往前,看见远处有一袭宫裙绽放在高高的枣树之下,颜色鲜活,光影婆娑。 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回过神。 “醒啦?”床榻边有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够厉害的呀,大夫还说你会睡到明日呢。” 一听这声音,江玄瑾就又沉了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怀玉诧异地看着他,接着就有点委屈:“人家担心你呀,一路送你来药堂,怕乘虚照顾不好你,就眼巴巴在这儿守着。你倒好,醒来就嫌弃人!” 微微一顿,江玄瑾看了一眼四周。 好像是药堂的厢房,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灯,这姑娘坐在他床边,乘虚却是不声不响地站在远处。 揉了揉眉心,他起身下床:“药方拿着,回府。” “你急什么呀!”怀玉一爪子就将他按了回去,“你府里熬的药哪有这济世堂药罐子熬出来的好啊?人家老大夫都说你这病来势汹汹,最好在这儿住两日好生调养。你要是现在回去,府里还不得乱成一团?” 更重要的是,江家哪有这儿好下手啊?到了嘴边的鸭子,一定不能飞! 她这一脸发自内心的诚恳,看得江玄瑾疑惑了。 这人……难不成是真心为他好?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回去知会过了。”旁边的乘虚终于开口,“料想您也不愿老太爷担心,便说要在宫里再忙几日。” 乘虚都这样说了,江玄瑾沉默半晌,终于是老实躺了下去。 只是…… 闭眼也忽视不了旁边那灼热的目光,他微恼:“你看着我干什么?” 李怀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瞅他:“你好看。” 胡说八道,生病的人还能有好看的?江玄瑾皱眉。 “你别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怀玉道,“我这个人不撒谎的。” 此话一出,江玄瑾气极反笑。 她还不撒谎?从遇见到现在,这个人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她要是不会撒谎,全天下都没骗子了! “哎呀,你可终于笑了!”怀玉乐得拍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我就喜欢看你笑!” 尤其是被气笑的这种,特别解气。 江玄瑾黑着脸闭上了眼。 怀玉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去乘虚面前,朝他伸手。 “怎么?”乘虚一脸不解。 “药方啊,大夫不是说戌时末之前要再煎一副吗?方子给我,我去找药童。” “这……”乘虚摇头,“我亲自去。” 怀玉瞪眼:“怎么?怕我给他下毒啊?” “不是,但主子要入口的东西,都该由我把关。” 没好气地叉腰,怀玉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他中毒么?我把关不就好了?再说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你去煎药,还不得我来守他?我真要害他,等你走了不是一样?” 乘虚听得呆了呆,茫然地想,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哦! “那……”他拿出了药方。 怀玉一把抢过,捏在手里朝他挥了挥就往外走。 床上的江玄瑾睁开了眼。 “主子?”乘虚有点忐忑地问,“要不属下跟去看看?” “不必。”江玄瑾轻咳两声,“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乘虚挠挠头,小声道:“属下倒是觉得这姑娘性子直爽,不像要害您。听她说的那些话……”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