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遍的题目最后还是该怎么错怎么错,这榆木脑袋。 这天,丁羡把整理的错题放在周斯越桌上等他回来检查,人就匆匆赶回去收拾东西洗澡准备睡觉了。 衣服刚脱了,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往床上一丢,拎起睡裙往身上套的时候。 “咔嚓。” 门开了,伴随着周斯越不耐的声音:“刚给你讲过,你怎么又错,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啊——”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屋里的人也吓傻了,尖叫一声,下意识伸手捂住脸,等再反应过来,捂什么脸啊,又不是在澡堂,人又猛地往地上蹲,用床挡住自己,扬手飞了个枕头过去。 “出去啊!” 周斯越这才反应过来,忙别开眼,竟有点局促:“我——” 又一个枕头。 周斯越眼疾手快“砰”关上门。 枕头应声落地。 周斯越回到自己房间,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人往后仰,手撑了撑额头,表情极其懊恼地发出一声低沉地“厄”。 刚真是急了,教了两三遍的错题拿过来还是错的,看到就窝火,连进门前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靠在椅子上静思三秒,脑子依旧混乱,画面依旧——香艳,再也静不下来。 他睁眼,低头揉揉后脖子,人浮躁的很,又猛地从后脑勺往上搓了把头发,耳后泛红,低骂:“操。” …… 十冬腊月,冰天雪地,漫天鹅毛废墟,窗户上都结了霜,寒风跟冰刀似的,一下一下刨着人们的骨。 就这么个天气,蒋沉决定去当兵。 人在年少时,谁还没点志向,但谁也没想到,蒋沉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决定去当兵,当天晚上,蒋家天翻地覆,周斯越赶过去时,蒋志雄一个杯子啐在地上,声音洪亮,一声爆喝:“当兵有什么出息?!好好考个大学不行?非得这么折腾?!” 蒋沉从小对读书就没什么兴趣,也自知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不屑地哼声,但到底没敢顶嘴。 蒋母见周斯越进来,忙出声打圆场:“老蒋,斯越来了。” 蒋志雄往门口看一眼,缓和神色,冲周斯越道:“你来得正好,你俩关系好,你好好给他捋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哪还有男孩子去当兵,谁家孩子不是拼着读书这条出路。” 蒋沉憋不住劲儿了,顶嘴:“你干脆认周斯越当儿子吧,人清华保送了。” 蒋志雄立即瞪圆了眼睛要冲过来揍他,被蒋母拦住,忙冲周斯越使眼色,从小,周斯越就在这帮孩子中有话语权,帮着从中调和气氛,“叔,我跟他单聊。” 蒋志雄哼一声,负手离去。 俩人出门,门框还没出呢,蒋沉一脸破罐破摔地口气:“你也甭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俩人从小穿一开裆裤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写什么,也何曾动摇过下定的决心?周斯越也清楚明白的很,蒋沉当兵这事儿并非一时冲动,从小俩人就坐在草丛堆里,聊过关于长大的梦想。 蒋沉说想当兵。 周斯越曲着脚,手臂搭在膝盖上,搭住蒋沉的肩,笑说:“行,你当兵,我给你研究武器。” 研究什么武器。 □□么? 蒋沉以为那时周斯越的梦想是当核弹武器专家,那阵阿富汗战争频发,到处都有难民仓皇逃生,在枪火炮声中四处逃窜,无辜绝望又极力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眼神,悲悯丛生。 因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少年强,则国强。 谁说当兵的没出息,谁说和平年代没有战争。 老子将来要守护的就是脚下这寸寸土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十二月底,征兵结束,蒋沉保留学籍,入伍南京市武警总队服役。 在高考还没来临之际,他们经历了第一场离别。 火车汽笛声长鸣,响彻长空,少年提着行李,挥挥手也没回头,淹没在人头攒动的人海里。 “哥们在这儿等你。”宋子琪对着那茫茫然人海喊,“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照顾老蒋!” 十几的毛头孩子,彼时兴冲冲,说着雄心壮志,豪情壮语,也不知未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火车开动,哐当哐当滚着车轮,不知哪个窗户里就坐着蒋沉孤独的身影。 周斯越第一个转身离开。 丁羡知道他比谁都难过,在众人还没跟过来之际,第一个跟上去,伸手,轻轻握住他抄在裤兜里的手腕,男孩儿微怔,竟慢慢把手抽了出来,反握住。 人群散去,身后的人追过来,孔莎迪在后方喊:“羡羡,等等我。” 唰的。 像触了禁忌,手又松开。 看着空了的手掌,周斯越自嘲一笑,慢慢抄回兜里。 在蒋沉走后没多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