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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出了正厅转过几道洞门,到了远香楼前宁泽突然有些胆怯了,因为她的重归不该死的人死了,她怕韩仪清也因为她减了寿命。

    三楼的支摘窗被支起,魏萱的声音传出来,声音已经镇定了许多。没有哭音,也没有互相安慰,语音淡淡,在说:“时棱又长高了,长得又机灵又可爱,就是还老缠着那位伶人,你舅母也是心宽,都不圈住她。”

    “时棱小丫头主意大,倒和泽表妹小时候有些像,一旦定了主意别人再哄再骗都是无用的。”

    声音轻弱,尾音缠绵,是韩仪清的声音,宁泽提着的肩膀一松,这才松口气,如今是正德九年秋,距离正德十年春还有半年,她想着韩仪清不会有事,却又怕因她之故有了变化,此时听见韩仪清醒过来了,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宁泽进楼嗅到一股药味,似乎是在厢房中熏了艾草,她走到西厢门前,又听到魏萱说:“这可不像,泽儿小时候傻傻的,可没有时棱这般机灵。”

    “姨母偏心了,同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褒一个贬一个。”宁泽笑着迈进来,面上也作出一副不曾担忧的模样。

    魏萱看到她,从绣敦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有些气恼的说:“我原说错了,还是你表姐说的对,是像,鬼主意都大,那魏国公府也是你可以乱闯的,你到底偷偷跑哪儿去了?”

    宁泽却不能告诉她,笑嘻嘻含糊着不作答,等到魏萱走了,她才神神秘秘的将纸笺掏出来递给韩仪清,韩仪清给沈霑那封信不过是为了纾解自己的一腔情思,她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回信,现在有了回信也不觉得欣喜,有些儿郎志在四方,岂会因为一个闺阁女儿生出缠绵的心思。

    宁泽见她低头看信,脸上却无喜悦,问道:“这回信表姐可觉得满意?”

    韩仪清笑笑说:“字写的真好。”

    对于信中内容却一字未提,她不知道宁泽是如何得到这封回信的,却也不想问。若她只是普通的病弱,若是她能嫁给沈霑,她想她必然能与他举案齐眉,到最后她应该真能得到信里的这种回应。

    虽然并无欣喜,她还是唤了采苹拿了方檀木匣,珍而重之的将信放了进去。

    晚上入睡前宁泽才发现迎春花的手帕不见了,她翻找了一阵,还是没找到,心知手帕估计遗漏在了魏国公府,幸而这个手帕除了李暄和他的护卫别人不曾见过,她想到这里才略略放心。

    ——

    这日下了早朝,宣德侯陈豫顿步半天还是转道去了乾清宫,他现在的官职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都察院作为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他曾经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他有责任向皇帝进言,纵然每次都让他觉得无济于事。

    在乾清宫门口却遇到了身着飞鱼服的年轻人,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狭长眼有几分凶相,是锦衣卫指挥使姜淮。

    姜淮向他行礼,并无多言,略一顿便要继续前行,陈豫却叫住他道:“姜大人,老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淮愣了愣,他们锦衣卫和都察院虽然都是监察机构,走的却是两种路数,两方素无瓜葛,倒不知道他还有话同他说。

    “陈侯言重了,您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这件事情陈豫也不能确定,这半年沈霑一改往日作风,开始张扬行事,他做的那些事都传入了京城各家权贵中,他有派人去查实却一无所获,似乎一切只是传言,而这些传言的源头似乎便是来自于锦衣卫。

    陈豫道:“锦衣卫身为天子近卫,代行天子事,揭发监察文武官员本是你们职责所在,只是有些人现在还动不得,大长公主还政不久,圣上还不熟悉政务,若一些官员遭了弹劾会牵扯甚重,甚至会动摇国本,还望姜大人三思而后行。”

    姜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锦衣卫不过是圣上的耳目,我们耳目只需将看到的查到的一一上禀就是了,至于结果会如何,那是由圣上裁夺的,我等可不敢隐匿不报。”

    陈豫又问道:“姜大人可有查到实证?”

    “陈侯这就是难为下官了,这却是不便告知了。”

    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陈豫便能猜到锦衣卫应当是真的查清了什么,两人作别后,他进了乾清宫,却见庄严肃穆的宫殿里,掌印太监刘瑾正领着一帮小太监摔跤,正德帝坐在宝座上乐的拍手笑。

    正德帝见他来了,因为幼时被训斥的印象犹在,笑容不觉淡了些,坐姿也正经了几分。

    大殿中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奏折,被这些太监踩来踩去,陈豫弯腰一个个捡拾起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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