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余健强说,“你……在家休息几天吧,我安排你去国外?” “不用,”杜景轻描淡写地说,“人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我会马上想办法解决。”余健强答道。 余健强心中千头万绪,满脑子都是这伙勒索犯所做之事,甚至没有注意到杜景冷静得有点不合常理,大违平日的助理身份。 “去看看吗?”周洛阳问道。 电梯到了一层,地上满是泥水,四处全是工人的脚印,摔死那人就在二十米开外。 “不去,”杜景始终牵着周洛阳的手,说道,“地上有血水,过去容易留下脚印。” 这话自然是说给余健强听的,但杜景实在是过虑了,此时给余健强个天作胆子,他也不敢去贸然查看。 余健强速度收起塑料文件夹,问:“开车没有?” “停在工地外,很远的地方。”杜景礼貌地说,“余总呢?” “坐我的车回去?” 余健强已成惊弓之鸟,仿佛这一刻杜景成了老板,他才是跟班。 “不用了。”杜景说,“余总晚安。” 他们走过两条街,周洛阳坐上副驾的一刻,才开始猛烈地喘了起来。 “吓着了?”杜景发动车,转头,看了周洛阳一眼,摘下手套,挂挡,顺手摸了下周洛阳的额头。 “去报警吗?”周洛阳喘息稍定,答道。 “不去,”杜景说,“人又不是我杀的。” 周洛阳说:“这有连带责任吧!” 杜景低头发消息,说:“有人会去善后。” 周洛阳转头,看了眼杜景手机上发光的屏幕,看见聊天联系人是“老大”,杜景只发了两个字:“睡了?” 周洛阳心想:杜景一定有组织。 “可是当时只有咱们三个人在场!”周洛阳说,“有证据吗?我当证人也没有用啊。” 杜景掏出录音笔,朝周洛阳出示,眉毛一扬。 周洛阳:“……” 杜景关掉录音笔,说道:“余健强自己亲口承认的。” 周洛阳依旧疑神疑鬼,忽然转头,问:“你杀过人?” “没有。”杜景礼貌地说,把车开离郊区,“注意,我们今晚没有杀人。” “你为什么这么镇定?”周洛阳难以置信道,仿佛认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杜景,但仔细想来,当初的杜景,仿佛也是这般。 杜景专心地开着车,周洛阳说:“指纹,脚印……你把案发现场处理得太慎重了。镇定得有点……” 周洛阳本想说“你镇定得令我有点恐惧”,却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你在身边,”杜景说,“不能不镇定。” 周洛阳:“在哪儿学的?” 杜景自若答道:“一个培训班,只学了三个月,现学现卖,见笑。” 周洛阳:“……” 这时候车里忽然来了电话,杜景示意周洛阳不要说话,接了蓝牙音箱,那边是个沉稳的中年人声音。 “怎么?”那人说。 杜景说:“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到了,余健强在工地上杀了人。” “把经过说说。” 杜景开着车,将整个事情复述了一遍,过程极有条理,那人听了一半,打断道:“车上只有你?” 杜景面不改色道:“是。”接着从埋伏余健强开始,把整个过程说完。 那边只说:“知道了。” 杜景说:“老地方收东西,麻烦把命案处理下,明天我要请个假。” “请假做什么?”电话那头说,“回去监视余健强。” “睡觉,”杜景说,“三天没睡了。” 那头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周洛阳心情极为复杂,眼看车开进市区,凌晨五点二十,雨停了。杜景摇下车窗,行驶中把周洛阳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文件袋朝外一扔,准确无比,掉进了一个路边的垃圾桶里。 “现在呢?”周洛阳问。 “送你回家。”杜景答道。 周洛阳说:“来我家吧,陪你睡会儿。” 杜景没有答话,周洛阳又问:“你住哪儿?” “公司安排的宿舍。”杜景随口答道。 “自己住?” “有室友,小男生。” 周洛阳没有再追问,杜景思考片刻,又说:“有点像当初的你。”说完比了个手势,补充道:“只有一点点,那么一丁点。” “哪一点?” “月底钱总是不够花的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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