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 又咕咚咕咚饮下半壶茶水, 饮溪终有些满意了。 若笃推开木门看了看, 很快回来:“瞧这架势,雨要下到后半夜了。” 饮溪啊了一声, 难掩焦灼:“后半夜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柔道:“若要我说,你不如就此歇下。若雨势过大,山间的泥土会下滑, 此时上山极为危险, 很可能已断了往山里来的路, 他们进不来,你也出不去。” 饮溪一听更着急了:“那该如何是好?”若封戎已经进来了怎么办,岂非很危险? 她又想起了那只鹿,那鹿受着那么重的伤, 又因害怕强撑着跑了一路,今夜这么大的雨,唯有神仙显灵才撑得过去,可她这个本该庇护它安稳的神仙此刻却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做不了任何事。 若笃安抚她:“你莫要急,外头雨势这般大,他们也未必来得及入山里来,兴许见情况不好已返回去了。你今夜只管在我这里好好歇息,我自会替你留意着,待到雨停了,我便送你下山。” 一听一定要等到明日才行,饮溪的双眼便暗下来,扒着窗柩抬起一条细缝,可怜巴巴往外头望着,只盼着立刻马上便停了雨,她好这就下山。 被风撕扯成长线的雨滴却接连透过窗迥细缝砸到饮溪脸上,莫说有停下来的趋势,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窗沿缝都积出小水坑了。 若是今夜找不到她,封戎大概要急死了。 她追着小鹿进山时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小鹿可以跑那么远,也没想到会追到深山里,更没想到笨笨龙招来了这么大一片阴云,导致这雨下个不停将她困在山里。 而且细想之下,当时除了那几位大人,并没有人见到她往山里去,更说不准封戎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入了深山。 此刻抱着手臂坐在窗前,不仅忧虑,而且想哭。 可是饮溪也知晓若笃说的都是对的,大雨封了山,他们进不来也出不去,若是此刻已进来寻她了,她也要担心。 越想越觉头疼,越想越恼那几位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大臣。若非他们非要这小鹿的性命,便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发生! 若笃没有执意劝她,转而找来了被褥铺好床,依旧是温婉似水:“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才有力气下山。若是你憔悴着回去,岂不更令家人忧心?” 饮溪回头看她,暖黄烛光中,若笃面容更添几分柔和,委实与九天娘娘相似。 娘娘性情温和,饮溪幼时不懂事,时常闯出祸事来,却没有一次被娘娘责骂过,她总是牵着饮溪的手去往内殿,轻柔的擦她眼角的泪,慢慢与她讲些道理。 她总是对温柔的人没甚么防备,总是很轻易便喜欢上这样的人。 饮溪扁了扁嘴,沮丧着往床上挪。 床是若笃辛苦铺好的,断不该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即便饮溪只是打算换个地方望着窗外等雨停罢了。 …… 御林军大半集结于此,头顶是丝毫不见有停歇架势的泼天大雨。 距离饮溪入了山中已两个时辰过去了,饮溪没有回来,前去寻人的长孙星阑也没有回来。 徐德安举着华盖撑在封戎头顶上,自己站在伞外,浑身湿透,发髻与拂尘都拧成了长缕,双眼都被雨水浇的睁不开。 眼前的山道果然被雨水冲断了,泥土下陷,站不住脚。一铲子挖下去,很快又有新土盖上来,若雨停了还好说些,可山上的雨水不断带着泥往下淌,要在这等情况下挖出一条能入山的路来,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统领站在一旁,对这情势心如明镜,明知挖不出什么结果,却只能硬着头皮指挥手下御林军继续挖下去。 一面伐树,一面开山,还是在暴雨异象之后,只为寻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何等诡异? 况且方才几位内阁大臣又被悄无声息看押起来,望着年轻帝王那张无甚表情的脸,还有方才高深莫测的笑,司统领的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