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彦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什么?” “作者一栏,写竹文的名字就好。” 竹、竹文?? 笑取上为竹,敢留半为文,那不是他家大老板的笔名吗? 庄彦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本书的译者……是您老人家?” 唐沅颔首。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他早知道大老板牛逼,对方却总能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开公司,写文章,做翻译,还有什么事情是您不会的,啊? 您都这么牛逼了,还用得着投资我这破杂志社吗?您自个儿开一个杂志社它不香吗?保准扬名立万,到时候他一定来给您打工! 庄彦书满脸恍惚地再一次被吴绮送出了家门,直到坐到了黄包车上,他在轻微的颠簸摇晃中看着那叠手稿,眼里一点一点射出了亮光。 他突然觉得,他有能当做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的东西了! 他美滋滋地畅想着美好未来,此时此刻,他显然忽视了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事实,更别提拥有子孙后代了。 但,那不重要。 *** 吴绮第二天带草儿去东文女子小学办理了入学手续,当天下午,小姑娘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草儿青青》前不久才掀起过一场巨大的讨论热潮,草儿在外读书,原本的名字是肯定不能再用了,唐沅就为她重新取了个名字,唤做庭光。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唐沅愿她成为那束庭燎之光。 小姑娘生父姓赵,但她自己跑到唐沅面前,仰了头轻扯她的袖子,道:“姐姐,我想姓戚。” 我想和您用同一个姓氏。 生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模糊虚化的轮廓,她早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生母于她更是那场无尽黑暗中尖利的寒冰,刺得她心口发疼。 但再怎么疼,也都过去了。 只有姐姐,是拉她出泥泞的那只手,给了她现在和未来。 唐沅多少能窥探到一点小姑娘的想法,这是小事,她自然尊重她的意愿。 那天小姑娘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学生证,握着笔,照着学生姓名一栏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下自己的新名字。 戚庭光。 不是赵草儿,是戚庭光。 姐姐赐予她的姓和名,连带着姐姐赐予她的崭新的人生。 …… 新一期《华国青年》赶在年尾刊印出来了,和前几期一样,销量十分不错,虽比不上《浦江杂志》这类的老牌大杂志,却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不是以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野鸡杂志了。 虽然杂志一开始是靠着《草儿青青》火起来的,但这么几期发行下来,杂志本身也终于被人注意到。 杂志上刊发的社论大多都是如庄彦书这样的有志青年撰写而成,观点趋于革旧立新,自带一股年轻人进取的锐气,在年轻学生之间颇受欢迎,于是陆续有野生读者来信,或应和或抨击,庄彦书等人和他们你来我往,都颇有淋漓之感。 这次一开发马恩专栏,立刻就在老读者之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事实上,从上世纪末,华国学界就隐约有了学习马恩思想的意识,但囿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大范围掀起风潮,甚至如今的华国连一本正式出版的马恩著作中译本都没有。 而《华国青年》上刊发的中译版《资本论》,无疑是这个短板即将被补上的好兆头。 中译本《资本论》发表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早就对马恩主义心向往之的青年学生立刻去报亭书摊抢购《华国青年》,一时竟成为风潮,饶是庄彦书早就有所准备,刊印的杂志依然不够,不得不让印刷社加印。 竹文这个名字,再次炸响在沪城知识界。 《草儿青青》发表时讨论度虽然也高,但不少人依旧对竹文这个原作者不屑一顾。他们端着旧式文人的架子,历来是看不上白话文章的,更别提还是小说体裁。在他们眼里,竹文M.HZGJjX.Com